少還是輾轉聽說了些楊氏的心思,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白的,她心中其實也是著急,可是越著急身子便越沒動靜。然而這等心情,她卻不敢與楊氏說,小姑傅春兒雲英未嫁,也是不好說的。過年的時候,到傅陽與戴悅兩個一起,到戴家拜年,結果戴三娘子那裡,也是淡淡的,沒有要與戴悅深談的意思。

不過楊氏沒有去燒頭柱香,事後證明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後來,傅家人才聽說,正月初一那日,觀音山那裡的山路都上了凍,清晨時候有一家的馬車打滑,從山道上直摔了下去,傷了不少人,好在沒有折損了性命。

這件事情,被廣陵城中的百姓當了談資,又傳了幾日,傳出來那馬車是薛家的。不少人聽了都覺得薛家今年定是要觸黴頭了。大年初一,在觀音山這等地方,竟然還見了血光,這事兒被廣陵城中的百姓視為大大的不吉。豈知待到大年初五“破五”的時候,這等傳言不知如何,已經被壓了下去。

年初六的時候,“深柳讀書堂”的學伢子們,齊聚了一處,好好鬧了一場。李老夫子已經定下了二月初二“龍抬頭”之時,從廣陵府啟程,往金陵府過去。他的學生被分作了兩撥,一撥被免了束脩,進了廣陵府的府學;另一撥就像劉小二與傅正這樣的,準備隨著李夫子一起渡江求學。

傅家此前送了不少過年的物事去“深柳”,這次又是傅春兒與玉簪幾個到廚下,幫李老夫子張羅了與學生們的席面,還特地帶了小小一罈上好的紹興酒把李老夫子。等到席面都張羅好了,傅春兒前去向李老夫子告辭,豈料李老夫子見到她,卻突然問到了紀燮的訊息。

傅春兒咬著唇怔了半晌,心裡極不是味兒,但還是極大方地對夫子說:“小七爺眼下在川中,暫避兵禍,順帶研習一路查訪所得。只因道上不大好走,所以也還不曉得歸期是在何時。”

李老夫子拈著長鬚,瞅了瞅傅春兒,卻道:“我這個弟子,心智最是堅定,心裡認定的事情,會一定做到底。眼下不曉歸期,只因道阻且長罷了。”

傅春兒聽了這話,心裡微微一怔,抬頭見到李老夫子微微笑著望著自己,她隱隱也猜到夫子的意思,俏臉微微一紅,連忙躬身與夫子行禮,鄭重謝了夫子。豈知李老夫子竟舉了舉手中的酒盅,道:“今日謝你都來不及呢!若是哪日過來金陵府,老朽還要厚顏,想嚐嚐姑娘親手料理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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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日子就到了正月初十,這會兒廣陵府街市上的鋪子已經開了不少。這日傅春兒與玉簪一起上街採買新味,走在東關街上的時候,見黃家門口,一溜煙停了十餘輛馬車,都由高頭大馬牽著。廣陵尋常百姓哪裡見過這等架勢,都從旁邊的側道上繞過去。

傅春兒也是如此,她拉著與玉簪,匆匆往東關西首過去,卻突然見到馬車上下來一個滿頭珠翠的年輕少婦。旁邊一個大約年紀在二十七八上下的錦袍男子,立在車邊,將少婦從大車上扶了下去,口中還連連說:“小心,小心——”面上一副如珍似寶的神情。

那少婦稍稍轉了個臉,給那錦袍男子一個笑容。

傅春兒見到那少婦的側臉,大吃一驚。眼前這人,分明就是去年五月間遠嫁入京的黃宛如啊!如此說來,旁邊扶著黃宛如的人,應該就是黃宛如的新婚夫婿了。果然,黃宛如當日還曾經因為是續絃,還曾經不樂意了好一陣。而眼下再看她這位夫婿,文質彬彬的,倒與黃宛如頗為般配。而黃宛如看向丈夫的目光,也是十分溫柔小意,想來夫妻二人之間,甚是琴瑟和諧。

只是,這夫婦兩個,怎麼竟然在這個時間裡,回到廣陵城了呢?看兩人這個樣子,風塵僕僕,像是趕了很遠的路,從京中過來的。 但是按照這個腳程算,兩人從京中出來的時間,竟是年前。

究竟是什麼讓這兩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