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衛霆上尉。」男人本能中暴虐的衝動,和時間不多的想法,使審訊官變得更加冷酷無情。

指尖稍稍下移,滑過肌理細緻的小麥色的胸膛,停在被撕去紗布,仍處於癒合期的傷口上。

輕輕施加一點力度在指端,微熱的體溫和凌衛劇痛之下的顫慄,一起令人滿足地傳送回來。

「凌衛,只是你的幻想,知道嗎?」

「不,我就是凌……啊——!」劇痛劈入腦門。

傷口被審訊官殘忍擠開,鮮血頓時湧出,像顏色刺目的細蛇沿著結實平整的腹肌線條蜿蜒往下,沾溼黑色軍褲和皮帶。

指甲在嫩肉裡翻刮。

凌衛抵抗著鋪天蓋地的昏厥的黑沉,沉重地喘氣,汗如雨下。

「我剛才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上尉?嗯?再說一遍。」

垂下的黑眸裡,倒映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胸膛,男人的指尖肆意蹂躪著自己的血肉。

血色,替代了所有的顏色。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被捆綁起來,暗無天日的漫長折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成為酷刑的舞臺。

這樣無邊無盡的痛苦,還有悲憤、絕望。

似曾相識。

「衛霆上尉,配合一點,就不用吃這麼多苦頭了。不管凌衛怎麼風光,畢竟只是鏡花水月,在現實中,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還是執迷不悟的話,我就只能讓你再痛一點了。」

不!

我是存在的!

我就是凌衛!

為什麼是鏡花水月?

為什麼逼我承認自己是衛霆?

為什麼要抹殺我的存在?

為什麼!

傷口裡湧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像血腥的海洋,慢慢包圍了他,淹過口鼻,淹過雙眼。透過血海看見的一切,都是血紅的。

清晰的過往被猛然湧入的鮮血沖刷得面目全非,另一個人的人生彷佛趁機擠了進來,逼迫得令人窒息。

凌衛驚惶地回憶自己的一切,卻像在夢裡命令自己醒過來一樣舉步維艱。

我不是衛霆,不是衛霆,不是的。

我應該是凌衛,可是,為什麼,一切如此模糊?

生長的地方……被媽媽在草地上抱起來旋轉的感覺……鎮帝軍校的宿舍……弟弟……

我的弟弟!

凌謙,還有凌涵!

他們……他們很愛我!

我是凌衛,我有我想陪伴一輩子的人,這世界上,也有人深深地愛著我,為什麼要抹殺我的存在?為什麼?!

不……

不要奪走我的人生!

死死要拉著的最後一點清明,猶如正迅速融化的殘冰漂浮在水面,劇痛一遍遍抽打全身,濃濃腥味充斥鼻腔,山一樣高的浪頭狠狠打過來。

凌衛的神志在汪洋中被殘忍打沉,又堅強地幾度浮起來。

「不要頑抗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舒舒服服地沉睡下去,就不用受苦了。」男人虛偽地誘騙,鑽進耳膜,翻攪著已經痛到爆炸,翻江倒海,怒濤狂瀾的大腦。

凌衛瞪著前面印著自己慘狀的鏡子,視線失去焦點,卻仍不屈地顫動沒有血色的薄唇,「不是……不是的……」

審訊官微感驚訝。

精神藥物已經注射到人體可以承受的最大分量,靈敏劑也是一開始就用了五倍,物件還是體記憶體在衝突意識,又沒有被刑訊經驗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撐到現在?

不過,再怎麼頑強,崩潰也是遲早的事。

「要你承認真正的自己,就這麼難嗎?」審訊官不耐煩地低罵,臉色一沉。

沾著凌衛鮮血的手移動到胸膛右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