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數月之前,阿祀爾絕對沒有想到最終竟是個如此結局,甚至有的時候他自己也在心中暗想,這般經歷是否為一個夢境。

但他不必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什麼,哪怕沓來如實地死在賀難的手上,死在他的授意之下,他的感情最多也只會停留在惋惜或遺憾的階段。

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每個參與者都賭上一切、賭上明天,去贏得那個用自己的雙手建造理想的獎品,敗寇無法後悔,成王也只有向前。

凜冽的朔風之中,有人為阿祀爾披上了大氅,興哥站在他的身後,堅決地說道:“您不必為了過去的任何一件事而駐足……這不是老諾顏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

夜幕之下有人舉著火把攢聚在坡下,綿延的火光足以映亮天空,阿祀爾在其中看到了很多人的面孔……與自己同簋而食、同榻而臥的親衛隊將士們,率領著牧群喬遷於此的百姓們,甚至被默婭用親身經歷說服才追隨而來的隱村中人。

這些人今後與他,都將休慼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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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頸上的銀鈴響作一團,近百匹高頭大馬都被牽入隊中形成一道長流,又有不少物件被成箱地搬上車輿。

“時間緊迫,也就只能給你帶上這些了。”阿祀爾拍著賀難的肩膀,好像有些慚愧。

為了表達自己的謝意,阿祀爾親自挑選了百頭駿馬,其中三分之一是身強體壯用來育種的好馬駒,剩下的也都是年歲牙口正佳,可以立刻販售脫手的良馬,又有幾十箱包括貴金屬和草原特產的禮物也一併裝車。

在情勢不算輕鬆的今天,阿祀爾是下了血本——但比起賀難等人的功績來說,得到更多物質上的獎賞也理所應當。

“夠啦,夠啦!”說話間賀難卻把一箱盛放著財帛的木箱卸下來,說道:“這些金銀寶器我是肯定帶不回去,負擔太重不說還引人注目,還是給你留下吧!”

賀難計算得很明確,自己初次經營,規模不宜太大,否則帶來的麻煩要多過收益,百匹良馬已經是個不小的數字了,再多恐怕有些吃不消。

自己本來的目的就是想打通一條穩定的貿易路線,現在有巫勒新王作保,其餘友邦部落自然是大行方便,日後有不少機會互惠互利,不必急於一時給人留下個貪婪刻剝的形象,反倒對阿祀爾的名聲不利。

一番推辭之後,阿祀爾還是收回了被拒之門外的財物,不過特產一類就多裝了些。

“此去路途遙遠,你又要去往京城,也不知道你我兄弟何時才能再見。”阿祀爾將賀難扶上馬,又拽著繩子不捨地言道。

“都已經做了一族之長,就別這麼兒女情長了。”賀難看阿祀爾一下子便從堅毅冷酷的王者轉回當初憨厚漢子的模樣,笑著提醒道:“商路既然已經建立,又有必勒戈大叔和我這幹兄弟往來週轉,咱們斷不了聯絡。”

此言非虛,只要賀難在北郡的生意扎穩腳跟,那像是林家兄弟他們少不了於邊境內外活動,彼此聯絡並不困難。

聽賀難這麼說,阿祀爾倒是稍稍放下心來,又胯上自己的坐騎說要同行一段,便率領著十餘名親兵一路護送到海力虎草原的邊緣——直到阿銀的阿古拉部兵馬接手了繼續護送的任務才分別。

“阿祀爾這人哪裡都好,就是有點兒……”老魏與賀難並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婆婆媽媽的。”

老魏自覺沒什麼經商的頭腦,所以生意上的事情他少有過問,也懶得摻和,但他出於興趣一直教導著興哥等人提升著武藝,再由這些將軍們轉授給麾下士卒——巫勒人本就尚武,所以在眾多基層士兵當中,魏潰給人留下的印象要比賀難還深刻得多。

賀難想了一會兒才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