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軟軟的如同河水渙渙。

什麼都不管,找片寧靜的地方。

可是如果整個天下動盪,哪裡有寧靜呢?

玉舒肯麼?

忽然覺得心頭煩亂,似乎他狹長的鳳眼在往上輕笑。

不能,至少現在不能,答應他的事情定會做到。

“其實也就是空話,這個天下沒有個地方能夠避開凡俗塵世。”獨孤笑道。

“獨孤,躺下來看天空是不一樣的感覺呢。”拽拽他的衣襬,他便躺在旁邊,“距離上次看夜空中的星星,似乎很遠了。”他輕聲說著,聲音如夜空幽渺。

“有多久了呢?”扭頭看他,他的鼻尖上跳躍著柔和的星月光芒。

“快二十年了吧,記不得,那次是和母親一起。”他輕笑,鬢邊的髮絲被風輕輕吹蕩。

“獨孤,一定很愛你的母親對麼?”竟然微微有羨慕,像文卿冉幾世重生,可是都沒有任何印象,沒有家人,沒有父母,沒有關於家的溫暖記憶。

“小時候,母親是我的全部。”他輕聲說著,微微嘆息,“其實母親並不想報仇,早就原諒父親,後來也不再恨他。可是一死,留下我一個人,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就剩我孤零零的,所以才會恨。”他輕笑,扭頭看我,眼睛裡亮晶晶的。

“會看不起我麼?一個人也會軟弱。”他朝我笑。

輕輕搖頭,“獨孤,從來不會看不起你,反而――”反而敬畏,不上來的感覺,初始的印象太深,他冰冷冷的像一尊石像,眼神清冽如寒潭。

即使現在也會笑,語氣也是和軟的,但是他靜靜的時候還是會那樣,如同一尊歷時已久的雕像,一直都在那裡。

“反而什麼?”他看著我,臉微微發熱,“沒什麼,很敬佩,拿得起放得下。為母親報仇,也為父親完成心願。”輕聲著,指的是他幫助玉舒的事情。

“是麼?若凡,如果――算了。”他嘆口氣,卻不再說下去。

“獨孤,你要說什麼?為什麼不說了?”半支起身子,低頭看他。

“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藏疆,那裡天高雲淡,大漠孤煙,圍著火爐吃哈密瓜葡萄,往北是大片的草原,風吹草地茫茫無限,牛羊成群,聲勢浩蕩。”他說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獨孤,藏疆和紫鼎會開戰麼?也許平定武林中的混亂,舒會對青雲和藏疆用兵吧。”

長吁一口氣,雖然他沒有說,但是透過旁人的交談也可以聽出什麼。

想到他蒼白的臉,心裡揪痛著,他的身體能吃得消殘酷的戰爭麼?

“暫時不會開戰的,紫鼎現在也沒有實力對抗兩國,經歷長久的戰亂,紫鼎現在也是千瘡百孔內憂外患。外部青雲藏疆虎視眈眈,內部武林混亂影響朝廷和民生,朝堂之上太后黨專權,皇帝權力受限。就算是有別人可以抗衡太后黨,恐怕也非一日能成,玉舒處心積慮多年,也未必能夠一擊而成,雖然他夠狠,但是不夠絕情。”他輕笑,看我一眼,“不管怎麼樣,你都會幫他對不對?”

“是。”我承認。

“若凡,如果他做皇帝,你也會一直跟著他麼?”他坐起來,如此近地看著我,讓我有一種很近地壓迫感。

微微地往後挪挪身子,輕聲道,“不知道。”

不知道,也許是知道不肯去探究。

不適合宮廷,也不喜歡那裡,如果他放棄王爺或者皇帝尊位,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他,他也說過辦完一切的事情,和我回蝶影門那座秘密山洞。

忽然心裡一陣恐慌,也許那是夢,是無法企及的夢,立刻使勁地否定自己,不再去胡思亂想。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我,眼神清亮,神情溫柔。

“獨孤,你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