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嘲弄是普溪與人溝通的手段之一,它可能是友善,也可能是惡意的,可能是責備,也可能是道賀,但終究象是在向一個地方不停的敲打一樣。

“兩件在阿拉伯進行的工作頗為順利,範霍夫比一個德國外交官領先了一步,只有這樣。”

“阿拉伯,”普溪重複說了一句,將檔案推到一旁。由口袋裡掏出一根粗糙的菸斗。“任何笨蛋都可以勒索阿拉伯人——是不是,彼爾?如果你有意購買,用五先令銀幣就可以買下整個見鬼的阿拉伯內閣。”他由另一個口袋掏出菸草袋,丟到桌上。“我聽說你和我們那位悔罪的陶瑞基曾經有過親密的晤談,他這些日子還好嗎?”

皮特聽到自己作答的時候,心中同時想起許多件事情,一、他相信他的住所是昨晚開始才被人監視;二、上個週末前他們仍未對他起疑,除非保護陶瑞基的保鏢範恩出賣了他,果真如此,他的處境就很艱難了;還有,他忽然覺得白洛伊很像詩人狄倫·湯瑪士,洛伊一直都令他想起某人,然而直到此刻他才想起究竟像誰;戴薇夢因為那種女童軍般的男子氣概,才顯出她的女人味道;他不知道狄倫·湯瑪士的眼珠有沒有洛伊的那麼藍;那個艾德比正從他的金煙匣裡取出一根香菸,普溪在開會時一向只需別人抽菸鬥而不準抽香菸的,因此德比目前與普溪的關係必已非比尋常;韓彼爾看起來意外的年輕,“馬戲團”中有關他愛情生活的謠言其實並不可笑;他們說他是雙性戀;郭保羅把一隻棕色的手掌放在桌上,因為拇指微微翹起,手背上某處的肌肉變得比較堅硬;他也想到了他的帆布手提袋,艾德溫把袋子送上梭車了嗎?還是他外出午餐去了,把袋子留在登記處。等著讓一個急於升級的新來的年輕警衛檢查?皮特第n次地想到,不知德比在皮特注意到他以前,已經在櫃檯前徘徊多久了。

他選擇一種開玩笑的口吻:“不錯,局長,瑞基和我從前每天下午都到福南茶館去喝茶。”

普溪正在吸著空菸斗,試試裝進去的菸草。

“古皮特,”他用傲慢的愛爾蘭土腔從容地說:“你或許不瞭解我,不過我具有極易原諒別人的天性。事實上,我現在絕對是充滿善意的。我要知道的只是你和陶瑞基究竟討論了些什麼事情。我不是要他的頭,也不要他那該死的身體任何一部分,我也會抑制個人想勒死他、或是勒死你的衝動。”他擦了根火柴點燃菸斗,使得鬥口燃起一團火焰。“目前我甚至考慮在你的脖子上掛上一條金項鍊,帶你離開那個可恨的不列斯頓,回宮裡來。”

“這樣說來,我真等不及他出現了。”皮特說。

“在我能仔細調查之前,他不會獲罪的。”

“我會告訴他,他一定感激涕零。”

一大團煙霧瀰漫著整個桌面。

“你令我感到很失望,皮特,竟然聽信離間及狡詐的謠言。我付薪水換取你誠實的工作,而你卻在背後捅我一刀。我認為這是你對你的衣食父母極不孝的報答,我可告訴你,我是違背了許多顧問的乞求才留下你的。”

普溪有種新的怪癖,這種癖性常會在自負的中年男人身上出現:那就是抓住下巴的一塊肉,用拇指及食指來回摩挲,希望能消除它。

“你把陶瑞基目前的情況告訴我們。”普溪說:“例如他的情緒如何。他有一個女兒,不是嗎?一個叫做黛妮的小女兒,他有沒有提起過?”

“以前常提起。”

“說些她的故事讓我們開心一下。”

“我根本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喜歡她而已。”

“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