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兵馬司的官兵趕來並下令封鎖城門,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白蓮教人離開京城。

一旁也衝過來的浮生,怔怔地看了慕雪瑟那蒼白染血的臉半晌,突然仰天悲憤長嘯,縱身而起,竟是一去再也不見蹤影。

而江楓幾人見慕雪瑟出事,全都怒火大盛,全力向著施夢悠撲過去。在眾人的圍剿之下,施夢悠左突右衝終究是沒有逃脫,而她在被擒之後,依舊張狂地大笑出聲,她那瘋狂淒厲的笑聲,令這歷練血洗的長街兩旁的居民,久久難以釋懷。

她在笑,“她不如我!她終究不如我——”

天和十八年五月初八,太子痕大婚遇白蓮教襲擊,太子妃遇刺身死,太子盛怒下令封城十日殺掉城中所有白蓮教眾,若有藏匿者一併斬殺。十日清剿,滿城風雨,白蓮教餘孽的鮮血染紅了京城長街的青石板,怎麼也洗不乾淨,每日運去亂葬崗的屍體數不勝數。白蓮教聖女被擒,關入詔獄,每日都受到酷刑的折磨,竟是生不如死。

九方痕終究還是將這場婚禮完成,他迎慕雪瑟的屍體入府,以太子正妃之名下葬。這一場婚禮帶起的腥風血雨太過殘烈,連史官都無法忽略這個一死而令九方痕血洗白蓮教的太子妃,於是在熙國的國史上,她有了這樣一個稱呼“雪妃”。

天和十八年六月初六,武帝因病退位,寧王九方灝繼位,改年號為元初,奉武帝為太皇上,居興慶宮,奉元皇后為皇太后,遷居泰寧宮,奉薛太后為太皇太后,居泰安宮,立幼子九方宸為太子,命武帝太子九方痕為攝政王,主理一切朝政。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九方痕會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反而讓寧王九方灝登基為帝成為他的傀儡,而他自己雖為攝政王,但如此攬權於己,千秋之後,史冊之上怕是終究要留下罵名。

九方痕成為攝政王后,就立刻下令徹查當年公孫氏一族舊案,為公孫氏一族翻案,洗清了當年的謀反罪名,恢復素月本名公孫青,更是讓他入閣為文淵閣大學士。此舉自然是在朝中掀起軒然大波,九方痕為公孫氏一族翻案,就等於是在指責太上皇當年執政有失,然而在九方痕的鐵腕之下,一切流言都被壓了下去。

而九方痕最讓世人議論的卻是他立下重誓,終身不再娶,只以雪妃的牌位相伴,如此痴情,如何不讓世人嘆喟。

一年之後。

公孫青和子瑤早早就命人帶上了一早新採的鮮花和各色祭品,前往雪妃陵。才入陵前,雪妃陵的守衛見到是他們立刻就放行了。

公孫青卻是看見陵外停了一匹白馬,他嘆了口氣,由著子瑤推著他的輪椅一路往前,果然就看見一個孤獨的身影立於陵前的無字碑前。那塊碑是九方痕為慕雪瑟所立,原本他想要為她寫些什麼,提筆卻又茫然,覺得不如不寫,那個女子,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於是就立了這樣一塊無字碑。

公孫青和子瑤看見那人的身上發上沾滿了夜間的露水,顯然是在這裡站了一夜。聽見他們的聲音,他回過頭來,露出那張俊美的臉,淡淡道,“你們來了。”

公孫青嘆息,“你若總是如此,她也不會心安的。”

這一年以來,九方痕常常就獨自到慕雪瑟的陵前一待就是一夜,第二天又繼續處理朝政,絲毫不顧及身體。

聽見公孫青的話,九方痕只是苦笑了一下,轉過身,步履有些蹣跚地走過來,顯然是站得太久,腿都發麻了。他沒有看公孫青和子瑤,只是慢慢地走過他們身邊,離開了陵墓。

看著九方痕的背影,子瑤長嘆了一口氣,“當初真的想不到,王爺竟痴情至此。”

公孫青搖了搖頭,想起慕雪瑟那雙永遠冷靜自持的雙眼,也嘆了口氣。

九方痕一路出了雪妃陵,翻身上了陵旁的那匹白馬,一揚馬鞭一路疾馳回城。然而任他再快,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