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瑟。

不得不說,跟劉小姐一塊過來的各家千金,大多都是抱著如此想法,看著慕雪瑟的眼神中透著嘲弄和驕傲,好像在說,曾經你憑著那張臉高高在上又如何,如今你連我們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她們的態度太過明顯,連餘明珠都有點看不過去地沉下臉,慕雪瑟卻是不在意,只是淡淡笑道,“她們可以不悌,我卻不能不仁,不過一張臉而已,能換兩個妹妹的性命,有何捨不得。”

她面上表情淡然,毫無作偽,笑容中帶著從容,絲毫未因再三被人提及毀容而覺得窘迫,如此泰然處之,反而讓這幾位有意嘲諷的千金頗覺得尷尬,顯得她們太過惡意小家子氣。

“你,你說得好聽罷了,指不定你心裡是怎麼抓心撓肝的後悔著!”劉小姐頓時就覺得臉上掛不住,變了顏色道,“女子無顏,還能有什麼好前程!”

“我需要什麼好前程?”慕雪瑟輕嘲地笑了起來,“我是鎮國公府嫡出的女兒,我嫡親哥哥是未來的鎮國公,就算我這張臉毀了再也嫁不出去了,鎮國公府也會保我一輩子衣食無憂,就算鎮國公府都容不得我了,就憑我這一身醫術,也還不至於淪落街頭。”

眾位小姐都臉露驚訝,聽慕雪瑟這話裡的意思,她這莫非是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嫁了?

只見慕雪瑟頓了頓,又轉頭看著劉小姐,淡淡道,“莫非劉小姐認為女子就該以色侍人?”

“你——我哪有這麼說!”劉小千頓時氣得臉都紅了,以色侍人,那是對青樓女子說的話。

“說得好,慕二小姐果然巾幗不讓鬚眉。”一旁突然響起輕脆的掌聲,一身藍袍的於涯緩緩走來,也不知剛剛對話他聽去了多少,各家千金臉上都莫名覺得有些羞慚。

“到是這位劉小姐說得話,本督主可不愛聽。”於涯細長的鳳眼看了劉小姐一眼,劉小姐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冒了出來,“不知道若是劉小姐的臉被人劃上十刀八刀後,能否像慕二小姐這樣淡然處之?”

劉小姐看著於涯那陰冷冷的笑容,全身打了個冷顫,張了張口,什麼都說不出來,頓時腳一軟,一下跌坐在地上。

於涯可是西廠廠督,司禮監的秉筆太監,他殘酷狠辣的名聲,可是傳遍了大熙國。據說有位皇上寵愛的妃子,罵了他一句閹人之後,就被他扔進豺狼的窩裡死無全屍,可皇上居然偏袒他,毫不責備。

他的性格向來陰晴不定,極難捉摸,偏又深得皇上寵愛,就連幾位皇子都要禮讓他幾分。無事他絕對不會多為難你,但若是你得罪他了,那他是十倍百倍都要向你討回來。

劉小姐再囂張大膽,見到這西廠羅剎,也頓時嚇得說不出話來,深怕於涯真的找人給她那張俏臉上劃個十刀八刀的。

“喲,這是怎麼了?”於涯看著坐在地上發抖的劉小姐笑起來,“我不過開個玩笑,劉小姐怎麼就站不穩了?”

“雪瑟妹妹,我還要去找我的二妹妹,我就先走了。”餘明珠看著那一臉陰陽怪氣的於涯,也覺得全身發毛,怎麼也待不住,趕緊對慕雪瑟說道。

“姐姐去吧。”慕雪瑟點頭。

另外幾個千金也臉色蒼白地紛紛找理由先走了,只剩下一個劉小姐還坐在地上。

“怎麼,劉小姐不走麼?”於涯陰陰地笑了笑,“莫不是想留下來陪本督主說話?”

“不,不,不,我也還有事……”劉小姐連滾帶爬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遠了。

“嘖嘖,於督主好大的威風,一下就把人都嚇跑了。”慕雪瑟笑了起來,“我還真想畫一張你的畫像,掛牆上驅邪,估計比什麼黃符神鏡都管用。”

她和於涯早已交惡了,也不怕開他的玩笑。

“真是,一個一個都這麼不經嚇。”於涯一臉遺憾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