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快了些。

我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一直以來他給我的感覺都是該殺人的時候殺人,該和善的時候和善,就連給球球開槍的時候他的手都很穩。沒想到他現在居然會這個樣子。

我就跟他說,這是商青的人。商青居然這麼決定了,我們也沒必要勉強當好人。你說人但凡能有一丁點兒好轉,我都不是捨不得用藥,畢竟是一條人命。可是這擺明了已經沒有辦法。如果這病真好治,我們當初根本就不會離開救助站。那裡有多少醫生多少藥,一概都沒用。

李嘯銳說,我不過是想,以後要是你、或者小鐘或者別的誰這麼病了,我什麼時候會拔針。

我啞然。

自問一句,如果是王漢鍾小哥張鳳蘭這些人倒下去了,肯定不到最後一刻我都捨不得放棄。商青這人……我也說不好他到底是冷靜還是冷酷。

不過我想他的決定是對的。

晚上6點25分,藥水打空。李嘯銳把三個人的針都給拔了。

那三個人還是被遠遠地綁在車庫裡邊遠離人群的地方,無神地瞪著黑暗。

☆、2013年3月9日

2013年3月9日_星期天_陰

(黑暗年代1年3月20日)

我才發現我還不知道那三個人的名字。

之前特地問了商青他們那邊的人,結果讓我驚訝的是他們也不知道那三個人的名字。他們說他們之間叫的都是外號,要不就是奇奇怪怪的暱稱,從來沒有關心過對方的名字到底是什麼。我這麼問的時候,他們還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有點受不了,就跑去問張鐵。張鐵說他知道的也都是外號。我就去問商青。結果商青很冷淡地反問了我一句,說,我需要知道嗎。我差點沒被他一句話嗆回去。我就問他,那那天跟你睡的女孩子呢。他還是淡淡地看著我,說不知道。我當時就該一腳踹過去的。

後來我跑去問其他人的名字,他們都不願意告訴我。我有點被傷到了的感覺。最後只有一個女孩子願意把名字告訴我。

她說她叫汪小丫。可她自己不喜歡那個名字,因為太老土了,跟村姑一樣。但是她說她希望有人能記住她的名字,所以才偷偷地告訴我,讓我保證不能告訴別人,也不要忘了她。我說好,我寫在日記裡頭。她就害羞地笑了。說你還寫日記呀。

我看她滿臉濃厚的妝,都完全蓋住了真正的長相。我就跟她說,現在你何必還花時間去化妝。做點別的不是更好。她就瞪了我一眼,悠悠地嘆了口氣。說不化妝的話哪裡有人肯保護你給你東西吃。我有點無語,想著我們這邊的姑娘,不管是張鳳蘭王瑤還是嬌嬌,不都是一副素顏朝天的樣子。

這麼一比較,我們這邊的姑娘頓時都可愛多了。

不過那是人家自己的生活,我也不好說什麼。

最後我也沒問出來那三個人的名字,知道的都是寫大毛黑鳥老炮之類的外號,不記也罷。

那三個人的情形不是不大好,是大大的不好。

早上我去看的時候,他們整個精神都已經迷糊了。到了傍晚,已經是有些像當初我在救助站裡頭看到的被推走的人那樣。很難形容他們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態。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覺得那就好像是靈魂都已經出竅了,就剩下個身子還留在原地的感覺。

這是我第一次完完全全地看著一個人感染上這種所謂的新型病毒,然後慢慢變成喪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就是幾天功夫,他們將會變成另外一種我們完全無法理解的生物。

那群小孩子已經完全被禁止過來這邊了。其實小孩子的好奇心都很強。但是經歷過這三個月以後,他們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特別是孫陽、王雲亮跟張啟帆。三個小孩子都跟小大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