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夜空閒閒道:“忍修,你去看看她是哪一宮的小宮女,居然用鞋丟本皇子?”

“是!”簡練的回答之後,從竹林裡閃出一道黑影。

“咳,一雙腳,居然能蓋住本皇子的臉,不可思議!”他撇撇嘴,拿著鞋晃晃,眼睛一眯,“哎,這腳真大,跟個船一樣。嗯!挺好玩!”他微笑著總結,笑容溫柔可親,卻完全不再是一副兔寶寶的樣子了。

林無鳥餓了一夜,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昏沉沉地睡過去。

同舍的苗芳菲因為對她有敵意,早間集合也不叫醒她,一個人梳洗梳洗,橫著出了門,一路上撞上門板若干,尖叫聲混著咚咚的撞擊聲,居然也沒有能把林無鳥給吵醒。

“我的個心,已經日上三竿了!”臨近中午的時候,她突然驚醒,看看空蕩蕩的屋子,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她被芳菲同志給遺棄了。

匆忙梳洗之後,她匆匆地趕去御廚房,剛進廚房,便有人過來和她打招呼:“林小廚,昨日辛苦了。”

她哪有辛苦?

“林小廚,你的手藝果然非凡,那碗秋令集萃湯,果然讓人耳目一新!”

哎?她一頭霧水,瞪著眼往裡間走,苗滿席正皺著眉指揮著傳菜的太監一碟一碟地送菜,哪個是先行的,哪個是墊底的,一點都不馬虎。

他今日穿著一襲青綠色長袍,身上並無任何裝飾,髮髻也只是用一隻淡綠的翡翠在頭頂處鬆鬆挽起一綹。

整個人清新幹淨,眉目俊朗,真有一種水墨畫的感覺。

看見林無鳥進來,他的眸子閃了閃,冷冰冰地斥責道:“你索性直接中午過來吃午餐好了,為何要這麼早趕過來?”

“你太體貼了,我已經睡得很飽了,謝謝你啊!”林無鳥很詫異於他的體貼,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句反諷。

所有的廚師都曖昧地吃吃笑,唯獨苗芳菲一臉的醋意。

“什麼你啊你啊,一點規矩都沒有?”她斜著眼,抓著一把大勺,惡狠狠地瞪林無鳥,可惜眼睛嚴重斜視,倒像是對著木桶自言自語。

“大人,謝謝你!”林無鳥抿嘴,跳了過去,伸手扯扯苗滿席的袖子,悄悄地耳語。

苗滿席嘴角若有若無地一彎,甩袖:“你先去後面,同洗菜的宮女一起練習洗菜!”

不是吧,雖然不該歧視勞動人民,但是也不該這麼下她的面子,同時進來的小廚們,都已經站在師傅後面,幫下手,順帶配配菜了,像苗芳菲這樣的,已經一人一個灶頭,開始自己做菜了。

“大人,為什麼他們可以……”她很委屈,像只被遺棄的狗狗一樣看他。

他冷笑一聲,以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回她:“你認為,你能像他們一樣配菜掌勺麼?”

他眼神犀利無比,林無鳥縮了縮頭,雙手一舉,敗下陣來。

好吧,不就是洗碗麼,多大的事兒?

走過苗滿席身邊的時候,一陣風兒颳了過來,掀起了他青綠色的一片袍角,無鳥清晰地看見,在他的袍內,盛開著一簇茂密無比的青竹,青翠欲滴,那是上好的蘇繡,卻只被繡在了他的內袍角。

“悶騷!”她抬眼瞄瞄眸光凌厲的滿席大人,從心底腹誹了一句。

果真悶騷啊,那些花啊草啊,別人身上繡的,他其實一件都不拉,不過就是都繡在了袍子的反面,他哪有看起來的那麼冷峻啊,根本就是個紙老虎,林無鳥忍不住好笑。

可是當她看到碗的時候,她便再也笑不出來了,碗是真的多,像個小山一樣高高地堆起,林無鳥坐在碗堆裡,用絲瓜瓤子一個一個地擦過去。

“我餓了!”她聽見細細的聲音,帶著怯怯的感覺。

一回頭,便看見小白兔樣的弱柳,蹲在牆角,眼巴巴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