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媽媽還要再說,見楊進周也顧不得自己,徑直往裡頭走,這才醒悟到這時節自己嘮嘮叨叨實在不合適,於是連忙又照著之前江氏的吩咐趕去廚房口而楊進週三步並兩步衝進了正房。見明間裡只才一個才留頭的小丫頭,於是二話不說拖進了東次間,才一進門就發現陳瀾正斜倚在炕上和江氏說話,一見著他,她的臉上立時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娘,瀾瀾。…”

江氏看見陳瀾表情有異,隨耶就聽到了背後這聲音,回頭發現是楊進週迴來了。她立時站起身,又嗔怪道:“怎麼這早晚才回來!”

“不是脫不開身嗎?…”楊進周衝母親行過禮後,隨耶就被拉到了炕前。見妻子慵懶地倚著炕椅靠背,絲毫沒有平日的剛強能幹,臉上滿是柔和的光輝,他不禁心中一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輕輕按在了她那蓋著薄毯的小腹上。聲音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顫抖,“真的。是真的嗎?大夫,大夫怎麼說?”

見楊進周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陳瀾不禁撲哧一笑。按著他的手輕聲說道:“在侯府先請了個老太太常用的太醫瞧,後來林御醫又來了,都說確實是滑脈。林御醫還說。之前我情緒大起大落,所以在侯府才會突然昏了過去,只要靜養就好……”

話還沒說完,她就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人緊緊攥住了,隨耶就是一個緊張得甚至才些沙啞的聲音:“什麼昏過去?究竟怎麼回事?”“沒事,只是這些天一直都忙著各種各樣的事,都沒留意脈象有異……”

見陳瀾說得磕磕巴巴。江氏便在一旁坐下,又輕咳了一聲道:“好了。全哥你就別問了,瀾瀾是忙得昏天黑拖沒顧得上。咱們也還不是都忘了這一茬?好在林御醫說胎象還算穩當,接下來留心看護就是了。倒是你,新官上任未必抽得出空來,別一心二用才是正理。。。”

楊進周被母親一語戳穿心事,臉上就露出了幾許尷尬。只是,見妻子亦是含笑看著自己,他一瞬間就從那種患得患失中反應了過來:“娘說的是,家裡有您在,我哪裡還有不放心的?只是訊息傳出去,說不定一撥撥的都要來探,瀾瀾一個個見也未免太累了些,若是能擋的,您就代為擋一擋,一時失禮,總比到時候有什麼閃失的好。…”

“我哪才這麼嬌貴!””

“平時可以聽你的,可眼下得聽我的!…。

陳瀾嬌嗔著打斷了楊進周的話,可見他那眼神中滿是堅決,徑直就把她駁了回來,她不禁心中氣苦,索性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這得好幾個月不能出門,要是連人都不能見,我豈不是要給憋死?別人不行,乾孃,四弟,還有惠心姐姐冰雲妹妹,這些人總不是外人。再說,要是宮裡派了人來,比如夏公公,難道我也都和受不得風一樣避著不見?”

“瀾瀾!”

見陳瀾寸步不讓地瞪著自己,楊進周只覺得說不出的頭疼。不得已之下,他側頭去看一旁的江氏,指望母親幫自己說兩句,可這一看卻發現旁邊赫然是空落落的母親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出了屋子!於是,無奈之下,他只得繼續小聲哄騙。

“都說有了身子之後就好睡,四弟粘人,戴夫人又愛說笑,紀曦的夫人…又愛搗毀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你哪來的那麼多精神見人?再說,你三叔回來了難免事多,你心思重,萬一聽到那些煩心事又要出手去管……”

“我又不是溫室裡頭的蘭花!”陳瀾從來就不是耐得住性子一直悶在大宅門的人,更何況在江南的兩三年呆野了,平日裡出門訪友踏青賞花,再加上置辦產業打理生意,不說天天拋頭露面,那也是三天兩頭往外跑,因此這會兒她哪裡肯退讓最後那一丁點底線,就這麼死死瞪著楊進周的眼睛,見丈夫一改往日的縱容,她不禁放軟了聲音,“全哥!”

這還是陳瀾第一次叫出了這麼一個稱呼,楊進周被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