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打這一場御前官司……”許審之越說聲音越大,說到告御狀時,領下一部長鬚都微微抖顫起來。

“好”張旭昂然站起,“若要往京中時且算我一個……”

袁三山亦不後人,高聲要去。

眼見眾人群情激憤的都在說著告御狀之事,唐鬆起身輕咳一聲,“諸位先生,在下以為上書朝廷之前先需將哲翁與葉先生等人被拘一事曉諭江南為好……”

“甚是”許竄之撫了撫半百的鬍鬚“噩耗太急老夫倒有些亂方寸了……”

此公也是個果斷性子,當即便命筆墨,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是在醞釀如火一般的言語。

“許公在下尚有一建言……”

在這一段時間裡原本鬆散的江南士林之所以能被聯結的如此緊密,弘文印社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蘇州的這些名士們也正是藉助於遍佈各州的弘文印社而將聲名大振於江南,可以說弘文印社就是江南士林力量的增大器,加之此次揚州弘文損失慘重,益發加重了唐松說話的份量,他這一開口不僅是許審之滿座中人俱都看了過來。

“近日以來某常思量李明玉之用心,論說起來,清音文社的創立並未有違於朝廷律令,既然如此,那李明玉何以對文社如此辣手到視之寇仇的地步?他阜竟是朝廷命官,一州之首,若不能揭破他的深藏心思則實難凝集江南士林對其同仇敵愾之……”

許審之等人多是較為誠撲的讀書人並不擅長以最壞的惡意來猜度人心,加之長居蘇州對李明玉也不太瞭解,是以唐松乍一提出此言他們雖覺得大有道理,卻一時也摸不著頭尾,就在蘇州眾名士猜測紛紛要揪出李明玉的險惡用心卻又不得根底時,張旭嘿然聲道:

“這有什麼難猜,那李明玉就是出身於北地舊族的崔盧李鄭四家,我清音文社要反宮體,為江南士林另立新風,他豈能願意?”

一言揭破李明玉的出身後,唐松提出的問題頓時不答自解,座中一姓王的蘇州士子拍著身邊的小几道:“是了諸位可還記得去年那件在神都士林鬧出軒然大波的紛爭……”

“仲蓀兄說的是詩詞之爭?”

“名為詩詞之爭,其實就是四世家與唐松之爭今日李明玉種種作為不過是故伎重演罷了……”

“此言甚是啊,四世家……嘿……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眾名士恍然之餘,由李明玉到北地舊族,再到四世家在北地士林的領袖及中堅地位,進而聯想到南北文運之不平,心中的激憤隨之暴增無數倍,自然生髮的同仇敵愾之心讓屋內的氣氛簡直到了點火就能燃的地步。;

唐松看了張旭一眼後從人群裡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此再多不說什麼。

前幾日他曾在閒談中無意點了一下李明玉的出身,今天果然用上了。

屋內群情激憤,皆言這一次的聲討文章就該從李明玉的出身上著手,揭破他以及其背後的四世家壓制江南文運的險惡用心,號召江南士林同仇敵愾,並進一步闡明清音文社創立的必要性及合法性。

主題既定,且還是如此義正言辭,佔據著大義名分的主題,實是讀書人寫文章的最愛,在一片議論聲中,許審之微閉雙目,任胸膛起伏不定,恰在他胸中氣勢蘊育到最**時,赫然睜眼,援筆引墨,洋洋灑灑千餘言的文章頓時文不加點的一氣呵成。

待其方一擱筆,頓時便有人高聲念出,唐松在人群后靜坐聽完,由不得要感嘆許審之不愧是蘇州翹楚名士,這一篇文章寫的真是慷慨悲壯,氣勢縱橫,生生把一個訊息通報寫成了討伐檄文。

念罷,彩聲四起,直到這時,許審之臉上因心情太過激動而起的暈紅才慢慢平集下來。

此文一出,唐松親自操辦遍傳各州,數日之後,許審之的這一篇宏文大作就被版印而出,公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