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有證據嗎?”陸南風微彎的唇線都垮了下來,眉間俱是慌急。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顧白裳,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麼。可顧白裳卻不敢看他,眼神躲閃著,顯然是知道真相的。

“我自然是有證據的。”姜衡本來是不屑與人類多話的,但這畢竟是陸南薰的哥哥,他便也愛屋及烏了起來:“有物證,也有人證,還有顧珏慧告訴陸燁這事時的錄音。”

“我爸早就知道!”陸南風有些承受不住地後退兩步,他眉頭蹙了起來,眼神也黯淡了下來。可他即便是生氣,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行為,只為渾身顫抖著,骨節也握得發白。

“我爸既然早就知道,為什麼還會若無其事的,和顧阿姨見面?”

“因為這件事情,也有陸燁的推波助瀾。”姜衡微微放柔語氣,聲音中帶了點安撫的力量:“你母親雖然是大戶人家,可幫陸氏走到一流勢力,也已經是極限了。可陸燁的志向卻不止於此,他想要陸氏躋身於三大世家之流,他想要取代顧家,成為最頂尖的財閥。所以,幫不了他的人就不能佔著他妻子的位置。”

“可是他向來愛惜自己的羽毛,在外也是個深情專一的形象,所以,只有讓你母親自動退出,才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姜衡的話無吝于晴天霹靂,陸南風顫抖著,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他後退了幾步,找了張凳子坐下,才急促地喘息著,示意姜衡往下說。

陸南薰拉了拉姜衡,不想讓他說下去。她跟陸燁不親,聽見這話都覺得殘忍。更何況是陸南風,他從小跟在陸燁身邊,陸燁也做出了好父親的形象。陸南風尊重他,感激他,心裡的孺慕之情定不是旁人能夠想象的。

可是現在,陸南風突然發現自己心中如松如山的父親,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是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他的心裡該有多痛啊!陸南薰很想上去抱抱他,可是她也知道,這種時候,陸南風最想做的事情,是一個人安靜地舔舐傷口。

陸南薰拉住姜衡,不想讓他把這傷口撕得更大。

可姜衡卻搖了搖頭。

陸南風是溫柔,但他絕不懦弱,他不是一個會逃避的人,他一定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當時,陸燁已經和顧珏慧好上了,可他從未想過要娶顧珏慧。陸燁知道,顧氏家主是個容不下威脅的人,一旦他娶了顧珏慧,陸氏一定會改姓。所以,自始至終陸燁都只是在利用顧珏慧,利用她的感情除去你的母親,利用她的愛慕樹立自己專情的形象。”

“這些事情,都是有證據的。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帶你去見見人證。”

姜衡說完,就不再開口,陸南風頹然地坐著,周身俱是哀慼。

他的媽媽那麼好,那麼溫柔,連一隻蟲子都捨不得踩死。這樣善良的人,陸燁和顧珏慧是有多麼殘忍,才能為了一己之私,害得她吞藥自殺!

想及此,陸南風突然站了起來。他背脊挺直,薄唇緊抿,本是溫和的氣息,徒然凜冽了起來,就像臘月裡的冰雪,凍住了一切善意,讓人不由得從心底發寒。

陸南風向姜衡和妹妹點了點頭,便轉身往外走。

他背脊在顫抖,垂在身側的手也握得發白。陸南風拉開了門,正要往外走,可剛剛踏出一步,姜衡就叫住了他:“等一下,我有事想問問你。”

陸南風頓了頓,臉色柔和了些許,才回過頭去:“什麼事?”

“南薰的媽媽一般什麼時候清醒?我想去見見她。”

姜衡已經查清楚了,蘇雲是塞姬做出的一個容器,塞姬大部分時候都不在這容器裡,所以這容器才會呆呆傻傻。而每天容器清醒的時候,便是塞姬回來的時候。

姜衡有很多事情想要問她,但最重要的只有兩樣。他想知道陸南薰的父親是誰,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