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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放在腳底踩的模樣。
“很難。”一頭白髮的李承澤冷漠的道。
“什麼叫很難,你要娶得到娘子才叫難!我告訴你,不要以為財大氣粗就無所不能,事有專精,天底下還有很多事是你辦不到的!”他竟敢看不起她,她和他槓上了。
“譬如?”自從他繼承家業後,還沒遇到什麼事是他辦不到的。
面容清俊、身形偏瘦的李承澤斜眸看著眼前個頭嬌小的女孩兒,眼神帶點蔑然。
李家以經營布行跟織坊為生,李老爺娶了兩房妻妾,小妾比原配早了六個月生下兒子,因此李家兩位少爺,今年同為虛年二十六。
然而嫡庶終有分別,李老爺兩腿一伸昇天後,不受重視的李家大少爺只分到幾畝薄田和少許財帛,大部份的家產全由嫡生二少爺繼承。
因此出生在富豪名門的李承澤是富甲一方,身份、地位自是高人一等,吃、穿、用皆是極品。
“還譬如吶!你今年都幾歲了,身邊連個補衣縫鞋的女人都沒有,你好意思這邊逛、那邊溜達,不把終身大事當一回事,讓心有遺憾的李老爺死不瞑目”
早些年,娘尚未過世前,李家老爺子就曾來拜託娘,盼能為弱冠成年的小兒子尋一門好親事,早日傳延香火。
可是娘找了些好姑娘,對方一聽見做媒的物件是孤僻冷傲的李家二少,不是打退堂鼓,便佯稱高攀不起,十個有九個搖頭,另一個當場嚇暈。
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未再提起,城裡沒有半個媒婆敢接下李老爺的請託。
李老爺一直到死前都擔心小兒子的婚事,心有愧疚兒子因異於常人的外貌而飽受世人側目,無法走得安心。
李承澤雙目一沉,唇角嘲弄的揚起。“在說別人之前應該看看你自己吧?葉老姑娘。”
“葉老姑娘……”她抽氣,兩頰如青蛙般鼓起腮幫子。“姓李的,你太過份了!我葉妍哪裡得罪你了!”
鳳陽城的姑娘家大多十三、四歲就議定終身,一待及笄便風光大嫁,敲鑼打鼓地沿街昭告,鮮少有年過十八仍未許給人家。
葉妍的娘本來也為女兒挑了一名循規蹈矩的教書先生,正要安排兩人見上一面時,卻在一個風雨夜中急病不起,沒多久便撒手人寰,沒來得及看女兒嫁為人婦。
葉妍總不能為自己說媒談親事吧,即使她本身就是能言善道的媒婆,但遇到這種事還是羞於啟齒,於是一樁喜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然後她忙著幫人牽線,每天一睜眼就有操心不完的事,這會兒古婆婆要嫁孫女,那會兒於老頭娶小妾,城裡的憨小子追不到豆腐西施,酒樓晏老的千金愛慕秀才郎……
總而言之,林林總總的雜事讓她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私事,以至於她的婚事一年拖過一年,成了李承澤口中的“老”姑娘。
“你又何嘗好言好語過?利牙一張有如山中老虎,見人便咬。”李承澤冷眸淡漠,深不見底。
真所謂冤家路窄,很少出府的他,每回出門竟常遇到這女人,而她一見到他就一副看見討厭的蟲子似,讓他忍不住與她鬥起來。
“那是遇到你,平常的我可是溫柔得像一攤水,每個人見了都讚不絕口,好聲好氣地喊我一聲妍姐兒、妍姑娘。”她葉妍可威風呢,鳳陽城裡無人不知她是何人,略帶得意地揚起下顎,學他用斜眼看人,故意要氣死他。
很怪的,她與他前後見不到五次面,可就是不對盤,彷佛天生相剋,每回不是劍拔弩張,不歡而散,便是唇槍舌劍,互在心口插刀,沒一回能心平氣和的交談。
說是仇人嘛,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鬥上幾句,互相損言酸語;可若無仇,瞧瞧他們此時的神色,似乎又多了一絲不屑和輕蔑,你看我礙眼,我看你心煩,活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