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實在駭人,職務又隔著數級,平常只是點頭之交,指不定人家壓根就不記得他程旭姓甚名誰。硬著頭皮撐到現在,突然見秦晟笑容滿面向他伸出手來,程旭愣神了數秒後,連忙雙手握住秦晟右掌,連連搖晃說,“秦處,新年好。”

秦晟表情看不出一絲意外,點頭笑說,“新年好,小程。你父親身體還好吧?”

程旭父親不過是清水衙門裡一個小司長而已,年前才做完心臟搭橋手術。他實在沒想到秦晟對他家庭情況瞭如指掌,張大嘴,直到被譚圓圓扯扯袖子,這才放開手,連說,“很好很好,謝謝關心。”

譚圓圓拖著他,又對周鈞使使眼色,“我們去租冰車,你們慢慢聊。”

三人離開後,慶娣心頭縈繞著莫名的情緒,像尷尬又像惶恐,惴惴的,不知該說什麼。

“換了髮型?”他是在對她那銀絲紅唇的造型記憶深刻,此時眼前的慶娣和濃妝時眉目彷彿,但氣質截然不同。他心中疑惑究竟哪一面才能真正代表她真實的個性。

慶娣摸摸腮旁齊耳的碎髮,應了聲。

他又問,“會溜冰嗎?”

“去年試過,能安全站十分鐘不摔跤。”慶娣老實承認。

他低笑,“我也有十來年沒玩過冰鞋了,租臺冰車吧,冰車絕對簡單。”

滑冰車是兩隻鐵板凳的樣式,一高一矮焊接一起。兩人坐好後,他的膝蓋就在她腰側,慶娣尷尬不已,抬頭張望四周,足球場那麼大的冰場上早已不見圓圓身影。

一串穿冰鞋的結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捲起冷冽的風。慶娣吸口氣,試試手上兩隻冰錐子,往後使足勁,冰車緩緩推向前,慢得像只烏龜。

秦晟也手持兩根冰錐子在後座,“別急,我來喊號子,一二三,到三一起用勁。”果然如他所說,冰車在第一個“三”的話音落下後急速竄了出去。

冰場裡男女老少皆而有之,慶娣甚至看見一輛冰車的前座抱了只短腳柯基。貫耳的風不停傳來周圍的大笑,那笑聲似有感染力,先始的拘謹漸漸消退,兩人配合越來越有默契,前進的節奏一致,速度更提升了數倍。

是不是有學藝不精的踩著冰鞋衝過來,嘴裡高喊“讓開讓開。”有一次躲避不及,撞在一起。瘋笑尖叫聲裡,慶娣和那幾個女生互說“對不起”,躺在人堆裡笑的前仰後合。

一隻手探過來,慶娣仰頭望向秦晟,他笑容開懷,看起來年輕很多,眼中神采奕奕。慶娣猶豫片刻握住他的手站起來,願意他們剛巧劃到附近,五六個冰車連在一起,很是壯觀。圓圓遠遠就吆喝,“慶娣,接起來一起走。”

慶娣徵詢秦晟的意思,他躍躍欲試說,“難得放肆一次。”話畢推著他們的冰車接在圓圓後面,整隊人像一列小火車,喊著號子轟隆隆往前,氣勢逼人。

走出冰場後才突然發現手腳凍得發麻,心卻被冉少德熱燙。

夜幕暗沉,秦晟看看腕錶,說請眾人去後海吃飯。程旭見機推了他手邊的冰車去還租,秦晟也不拒絕,跟隨在程旭身旁,一同離開。

譚圓圓望著他背影,良久後贊說,“不管是不是裝模作樣,衝著他不把我家程旭當夥計使喚,我投他一票。”

“說什麼呢”話音未落,手機鈴聲就響起來。

譚圓圓見她凝視螢幕許久卻不接電話,離開明白是誰的來電,低嘆一聲,說“我去找我家程旭,你慢慢講。”

那鈴聲每一個音符都在敲擊著她的心,不依不饒的,讓人既痛又恨。慶娣向等它響到自動停止,卻在最後一秒情不自禁的按下了接聽鍵。

她氣惱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