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隊!”

人群中跑出一個眼角皺紋不淺的男性,看起來起碼五十多歲了,到跟前迅速對葉祈敬了個禮,一雙眼睛波瀾不驚,目光卻足夠銳利地盯住大齊。

“入侵敵人藏身的那棟帶有暗道的房子,屋主一家全部遇害,根據屍僵程度、屍斑狀況等等諸多綜合因素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夜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

“其中,中年男性後腦重傷,並有淤血,致命傷在喉部,判斷系被人用鈍器擊打腦補昏迷之後,在喉嚨補刀喪命。”

“另一老年男性,身上多處刀傷和打擊傷,致命傷在心臟,系右利手的兇手將刀具從左肋第二根肋骨穿入,刺進心臟,判斷系正面和兇手衝突後,遇刺身亡。”

“兩位中年和青年女性,無掙扎搏鬥痕跡,一刀斃命,都是刀穿肋骨刺入心臟,入刀角度和深度雷同,判斷係為同一兇手。”

“從傷痕判斷作案工具,是寬幅2-3厘米,長度15-20厘米的弓形短刀,尖頭,有血槽,尾部有幾毫米的一處缺損。”

這人說完,葉祈在大齊身上摸了摸,從後腰掏出一柄十分符合描述的匕首。

如果說還有同款匕首,那麼刀鋒尾部的缺損,卻不是每把匕首都有、都一樣的。

“這位是本市刑偵老警員,懂驗屍,懂現場勘察,今天我特意請他去那個房屋裡驗屍,得出的結論再次鎖定了你。他和你原本不認識,有什麼陷害你的理由嗎?”

葉祈質問,大齊面色更白。

基地成員來自各行各業,不得不說還真是有點人才,關鍵時刻總能派上用場。這位老警員的勘察結果,明顯說明,是大齊在昨夜潛入那家,殺了屋主一家,給馬歇爾創造了潛入那裡並操控金鼠的條件。

右利手,符合描述的匕首,以及,從左肋第二根刺入心臟的習慣……都和大齊一樣。以及,他的確在昨夜半夜時分,離開過值守的醫療點一段時間。

“為什麼?大齊,為什麼!”

老宋在冰層裡怒吼。

“這個基地建起來多不容易,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死了那麼多人,才有現在暫時安全的棲身地,你怎麼能跟壞人勾結!你對得起誰!”

“你是覺醒者啊,你能做更多事情的,為什麼要做的卻是壞事!基地毀了你有什麼好處,你目的到底是什麼???”

“大齊,你說話,說話啊!”

“敢做不敢認,慫貨!”

老宋激動怒罵著,大齊蒼白的臉上,卻漸漸浮出一抹嘲諷的笑。

“愚蠢。”他終於開口。

他看老宋,也看葉祈,還看向那老警員,以及喬藍,和遠近在場的每個人。

“世界沒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芸芸眾生,都是螻蟻,在權貴眼裡,你們,我,不過都是用來剪毛剝皮吃肉的羊啊,災前災後都一樣,哈哈。”

他乾笑兩聲。

笑聲虛弱,尖利,還有絕望中自暴自棄的瘋狂。

“傻子啊,犧牲的那些是傻子,辛苦支撐基地的是傻子,我也是傻子。”

“你們以為你們自己能掌控命運嗎,哈,還不是跟我一樣!可笑的正義,可笑的努力!”

“我告訴你們,其實……其實啊,你們突擊的……的……”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越來越粗,越來越急促,眼神也開始迷離,最後幹張嘴說不出完整的字。

大口大口喘息,像擱淺在岸上的魚。

嘴唇嫣紅,身體開始抽搐。

“氰化物!”

旁邊那老警員連忙撲過來,掰開了大齊的嘴。

牙齒和鰓部之間的細碎玻璃殘渣,昭示他已經提前把毒藥藏在口中,並在剛才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