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氣?

可是……可以理解。生氣是肯定會的,而且她還在月子裡,不為他拿衣服也很正常。

洗過澡回到房間,她卻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睡著,但她的呼吸聲分明又是出賣了她。

往日每天晚上,他們不管有沒有什麼事都會聊好長時間的話才睡,可是今天這樣異樣的安靜讓雷從光覺得很不適應。

他倒不是話特別多的人,也並不喜歡話特別多的人,可是……

很奇怪的感覺,他倒是願意她跟他鬧,跟他掀桌子打板凳,跟他大哭大喊,可是他受不了這樣的沉靜。

“這段時間我會比較忙,等我閒下來……就帶你去北京看兒子。”好一會兒,雷從光才低低地說道。

不出聲,依然是不出聲,就好像已經睡著完全沒有聽到一樣。

可是身體微微的顫抖了兩下,爾後又恢復一片平靜,讓雷從光覺得剛才那微微的顫抖完全是自己的錯覺。

真的太平靜了,似乎可以依稀聽到兩個人的心動聲,又或者可以聽到窗外夜色的空曠聲。

“聖誕節去吧北京的聖誕很熱鬧的,特別是王府井……”

話還沒說完,被子忽的蓋到了頭上。

再說什麼也無用,只能……讓她自己擰過去再說了。嘆了一口氣,雷從光這才閉上眼眼,卻、怎麼也睡不看。

如果兒子不病,現在他正喜滋滋地給他換尿布吧;如果兒子不病,一定可以捏捏他那柔軟的小手;如果兒子不病,等有太陽的時候真想推他出去曬曬太陽;如果兒子不病……

第二天一早,雷從光便接到了電話,省領導臨時決定去龍山調研,他得立即趕過去陪同。

跟安媽媽交待了一番好好照顧安雪,又放了兩千塊錢給安媽媽讓她多多加強安雪的營養,不等安雪起床,這才急急忙忙地趕回龍山。

“囡囡,這麼早起來做什麼?女人做月子就是要多睡、多吃。”剛剛送雷從光出門,不料回頭就看到女兒已經坐起身來,安媽媽連忙又進房間讓女兒躺下。

“頭疼,睡不著。”撫著額頭,安雪很沉重地搖了搖。

“那也要躺著。”正說著,門鈴響了起來,安媽媽又退回客廳去開門。

“從芬來了。”只見雷從芬一襲深色長風衣,脖子間長長的輕紗纏繞,手裡提著果籃站在門口,那樣的優雅漂亮。連忙接過雷從芬手裡的水果籃,安媽媽讓她進來。

“呀”雷從芬換了鞋子進來,直接走進安雪的房間。一見到瘦的只尖尖下巴的安雪,雷從芬都有些心疼。

“姐……”等雷從芬一坐到床邊,安雪就撲入她的懷裡。

這是雷家唯一一個能跟她說得上話的人,也是對她最真切的人,一見到她,就好像是見到了親姐姐一樣的親切,安雪又忍不住哭的淚水直流。

“別難過了,我都知道了。我來之前跟媽打過電話,她說她已經請了最好的保育員和保姆,放心,思捷在那裡一定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和治療。”自己也是媽媽,當然也能理解做媽媽的心情。可是事以至此,她、除了安慰,又能說什麼?

“可是我是媽媽,我是他的媽媽啊應該讓思捷跟著他的爺爺奶奶受到好的教育,得到更好的生活環境?真的錯了?

“作為媽媽,我每天都要看到自己的兒子。就是他爸爸雙休接過去兩天,我也會很不習慣;就算再忙,晚上回家我也要看兒子一眼。可是作為孩子的姑姑,作為雷家的一份子,我又希望孩子得到的是最好的治療、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環境。都是一家人,許多事情可以商量,不要太偏激。我聽說你現在每天都要打針,也病了,做月子病是件很不好的事情,現在你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啊”拉著安雪的手,雷從芬很誠實地回答她的問題。是的,雷家人都很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