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一切要把她逼瘋。

兩個世界上對她最重要的人,他們彼此不相容,卻都要爭得她,不肯放手。

為什麼?

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待她。

為什麼要把這麼困難的選擇交到她的手中……

她想做一個孝順的孩子,也想做一個賢惠的妻子。可是上帝給她開了一個大玩笑。上帝告訴她,要麼是親人,要麼是愛人,不可同時擁有。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她才漸漸感覺到了地面的涼意。

水木罡和瑜顏墨,兩人都一動不動,在等她的回答。

他們都是多麼自私的人啊……

沒有一個人,體諒到她的心裡是多麼的苦,體諒她的處境是多麼的難,包括她跪在地上的膝蓋是那麼的痛,沙子磕進了她細嫩的面板之中,又涼又刺。

他們都只要自己的圓滿,又要看到對手的缺憾。為了自己的完全,就要讓別人破碎。口口聲聲是多麼的愛她,多少的重視她,可誰有仔細聆聽她心碎掉的聲音?

如果可以,她多想拋卻世間的一切煩惱,去一個沒有人煙也沒有痛苦的地方,一個人帶著孩子生活。讓那些該仇恨的人繼續仇恨,要爭搶的人自己爭搶,而她只需要享受那份世外的寧靜。

……

過了好久,她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回過頭來,重新看著身後的瑜顏墨。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心是乾涸的:“顏墨,我問你,如果今天我跟外公回去,你……”

她想問他會不會等他,可不可以理解她。

但是瑜顏墨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打斷她,他的聲音,像冰,是凍結的水,解不了她的渴。

“我會和你徹底分手。”這一刻,面對仇人和對手,他把自己武裝得沒有一絲空隙,“離婚,老死不相往來,就這些。你不用多說,沒什麼餘地。”

要麼就徹底的愛,要麼就徹底的恨。

瑜顏墨的世界,是如此的黑白分明,不存在共存的空間。

悅菱聽到他這麼決絕的話,削瘦的雙肩不由得發起抖來。

她本來想,她可以暫時回去,接管財團,完成老爺子的心願。等給老爺子養老送終之後,她就會把財團交給水木華堂,然後回到瑜顏墨的身邊。

她的心意,瑜顏墨怎麼可能不知道……

可是他是這麼驕傲,這麼倔強,這麼不肯屈服,一點點的灰也不能接受。

“你……”她咬了一下唇,力度幾乎能把自己咬出血,“你真的……”她想問他真的不能等她嗎?

然而瑜顏墨好像直到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也好像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不能等你。”他居然真的知道她要說什麼,也回答得這麼果斷。

“悅菱,我不能等你……”說到第二句,他的聲音也顫抖起來。

瑜顏墨,彷彿是要說給自己聽的一樣,喃喃道:“我不會等你……絕對不會……”

事到如今,他和水木家,悅菱勢必只能選擇一個。

老爺子已經把話說絕了,不可能接受他做水木家的女婿。

以他瑜家在c市的地位、名望和財富,是絕對受不起這份羞辱的。

所以悅菱要麼現在就跟他回去,要麼就從此斷絕關係……

悅菱已經知道了瑜顏墨的意思。

她心中只在苦笑。

也是,他已經為她妥協太多了,把他自己都扔到塵土裡,丟掉了所有的尊嚴和驕傲。她沒有資格要求他連同家族都完全拋開。

他是愛她痴狂,但他也有他的責任,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