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醫生的父親早些年是跟著孟靜楷爺爺打天下的,兩家可謂世交,劉醫生這些年從通城第一人民醫院退休之後就不問世事,除了偶爾陪老爺子聊聊天,或者幫他做檢查,基本是在幫孟家做私人醫生。劉醫生年紀並不大,也就六十來歲,脾氣好,性格溫和,所以六十多歲看上去跟四十多似的,要不是那花白的頭髮,還真看不出來,他的兒子都已經是奔四的人了。

孟靜楷從不隨便叫這位德高望重的叔叔輩的人來給他瞧什麼毛病,何況,他從小到大,基本都不生病,所以他打電話叫人去接的時候,劉培德還是吃了一驚。孟靜楷這孩子,幾乎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這情分不是一般人能懂得,當然,孟小三的脾氣,他也是知道的,除非是病得要死掉,否則,他是不會輕易問病求醫的。所以,劉培德匆匆趕到孟靜楷的公司,卻被焦急地站在辦公室轉圈的孟靜楷嚇了一跳。

“劉叔,快去看看嵐嵐。”說著,他把劉培德往套間裡的休息室拽。

劉培德喘口氣的功夫也沒有,幫喜嵐簡單地做了個檢查,只是體溫有些異常,38°5,其餘都沒有問題。

“三子,你沒事吧?”劉培德一邊收拾聽診器一邊問:“最近老司令還問起你來,都不著家了,一天到晚的幹什麼呢?”

劉培德口中的老司令就是指孟靜楷的爺爺,雖然老爺子疼愛這個老三,但是經常不回去,難免唸叨。

“這不是忙著呢嘛。”孟靜楷插科打諢:“哎,她沒事吧?”

劉培德看了看床上躺著的姑娘,心裡就跟明鏡兒似的,哦了一聲說:“這姑娘沒事,受了寒吧,等會兒吃了藥,出身汗就好了。老司令也盼著抱曾孫子,要是有合適的,也往家帶著看看,多走動走動,家裡長輩多,也好幫你物色物色。”

“哎呀劉叔,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孟靜楷上頭還有兩個哥哥,兩人雖然都結婚了,但是卻都是生的丫頭,而且死活不肯生第二胎,這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老爺子認為,孟家沒有後了,就指著孟靜楷給孟家傳宗接代,偏生這孟靜楷三十好幾也不肯結婚,久而久之倒成了老爺子的心病。

孟靜楷知道劉叔是家裡的常客,生怕他說出去,於是拉住劉培德說:“劉叔,一起吃個飯。”

“你的一門心思都在那姑娘身上,恐怕食不下咽吧。”劉培德笑眯眯地說。

孟靜楷說:“劉叔,你可別把嵐嵐的事兒告訴爺爺。”

“怎麼?給老司令知道不正好讓他高興高興?”劉培德見喜嵐的模樣,生的也齊整,想必老爺子也會喜歡這樣的姑娘。雖然看樣子,這姑娘不像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小姐,但是孟家老爺子不會在乎這些。

孟靜楷支支吾吾嘆了口氣:“劉叔您就甭管這事兒了。”

一句話,劉培德的七竅玲瓏心頓時亮得跟明鏡兒似的,孟小三什麼時候有過吞吞吐吐說話的時候,看來這白白淨淨的小姑娘真是不一般,於是他留下點藥吩咐了吃的劑量,匆匆離去。

轉機

喜嵐的病不是什麼大病,吃了劉醫生的藥之後,當晚就退了燒,孟靜楷怕照顧不周全她,燒一退就把她送回了小公館派專人伺候著。

燒是退了,可是喜嵐一直蔫蔫的,整天躺在床上起不來,燕子每天送三餐到房裡給她吃,她也不吃幾口,就算是勉強吃下去,一會兒也準給吐出來。小公館的廚子是三天兩頭換著花樣給她弄一些好入口好消化的吃食,可是她就是吃不下去,這樣折騰了兩個星期,人瘦了一大圈,本來就不胖的人,瘦得都快成皮包骨了,躺在床上,整天的不說話。孟靜楷白天公司很忙,晚上到家,有時候她在睡,有時候早些回來,她沒在睡覺,他就哄著她說話,偏偏喜嵐誰也不搭理,一聲不吭。

秋天越來越深,冬天漸漸到了,秋風也越來越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