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錯。”

既然對方已經這樣說了,如果這時候自己還要推委的話,就有點不太男人了,因此師映川看了青年一眼,點頭道:“也好,十九……”他頓了頓,終究還是覺得現在不太能叫出‘十九郎’這個稱呼,感覺多少有點怪怪的,便含糊了一下:“……便請帶路罷。”

兩人便去了千醉雪所住的地方,距離這裡不算遠,以二人的腳程,不知不覺間沒用多久就來到了一處清淨的所在,師映川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千醉雪正式的住所還是別苑之類的地方,不過面前的這座院落之內青磚鋪地,看起來一塵不染的樣子,樸素無華,顯得有點空曠,但因為周圍松竹片片,花木葳蕤,所以也並不顯得空曠過分,反而令人有一種清幽非常的感覺,也有點洞天福地的樣子。

門外有侍童在側,見到千醉雪便微微躬身,千醉雪神色冷峻,吩咐道:“拿今年新上的茶來。”侍童垂手應著,立刻便下去準備。

師映川是第一次來這裡,他隨著千醉雪走進裡面,只覺得空氣中都是淡淡的檀香,細細一聞之下,辨別出應該是上等的蘇檀,價值千金,於細微之處見豪奢,果然是皇族做派。

隨著輾轉深入,卻是別有洞天,千醉雪此處的佈置倒是頗雅緻,意趣盎然,空氣中流淌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師映川看見一張大方榻上正放著棋枰,上面尚有一局勝負還未分明的殘棋,不過旁邊的茶杯卻只有一個,想來應該不是兩人之間對弈,而是千醉雪自己與自己下棋打發時間罷了,這時千醉雪在方榻上側身坐了,目光卻在師映川臉上一掃,道:“劍子請坐。”隨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把玩著:“……不如手談一局?”

“不了,我棋力平平,就不獻醜了。”師映川面色微溫,明亮的眼睛裡含著恰倒好處的笑意,看起來倒像是三月乍暖的春風,柔軟而隨和,但是千醉雪能夠感到少年在說話的時候,臉上無論是看起來很認真的神情還是那專注的眼神,都不是發自內心的,而只是表面上必要的客套,是一種禮儀般的味道,千醉雪聞言神色微動,不置可否,並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情緒,也沒有再邀請,只是將棋子收拾起來,師映川在他對面坐了,也動手幫他分揀。

兩人很快就收拾妥當,這時侍童也把茶送了進來,師映川抿了一口,笑道:“這蓼山綠丁確實不錯,我已經有段時間不曾喝過了。”千醉雪望著少年愉悅起來的眉目,光線充足的花廳裡,少年那一對眸子似乎在閃閃發亮,笑容從眼底溢位來,顯然是對茶很滿意,雖說兩人眼下都有些心煩意亂,然而這毫不假飾的笑容,倒是讓人暫時忘記了那些負面的東西,只感受到少年這種單純的高興之意,千醉雪認真地看了一下對方,確信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忽然間就有點也受了感染,仔細地品了品茶……唔,味道的確不錯。

北窗下有個琴臺,上面放著一具古琴,蒙著防塵的罩紗,師映川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琴臺前,道:“千……十九郎也喜歡彈琴?”他這麼稱呼千醉雪顯然不大順口,不過千醉雪也不在意,應道:“閒暇時偶爾也會擺弄一二。”

師映川站到琴後,隔著罩紗看那琴,並不伸手去碰,只因琴這樣的物事,如果不是與主人關係很親密的人的話,是不應該隨意去碰的,而師映川與千醉雪現在卻是未婚伴侶的關係,足夠親密了,但師映川如此舉動,顯然是表明兩人之間還是疏離而陌生的。

千醉雪自然也明白這一點,他放下茶杯,那碧色的茶水反光彷彿染亮了他的眉宇,看起來像是午後暖洋洋的太陽一般讓人舒心,千醉雪很淡然地道:“劍子隨意看看就是,這架琴是我母親的東西,也算是難得之物了。”師映川聽了,這才拉開罩紗,將一隻手放在琴絃上,輕輕撥了一下,他雖然不是什麼音律大家,但也是粗通的,聽得出這把琴的音色極好,一時低頭細看,發現琴上刻著小小的三個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