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液體,泛著淡淡的瑩光,裝了大半個池子,師映川一靠近,就明顯感覺到這一池液體散發著幽幽寒意,沁透肌骨,師映川頓時打了個寒戰,問道:“這是什麼?”連江樓走到他身後,淡淡道:“……這是陰冥水。”師映川訝然回頭:“陰冥水?這東西可是少見,我也只是曾經見過幾瓶而已,沒想到這裡居然會有這麼多……”

話音未落,師映川突然間身子一僵,半截話硬生生地斷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只見連江樓右手二指戳在了青年的腰間,竟是點住了對方的穴道!

在這一個瞬間,師映川的腦子裡出現了一片空白,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只是呆呆地保持著回頭的姿勢,看著自己眼前的男人,他依稀能看清對方那漆黑如夜的黑髮,那英俊如同大理石雕刻一般的臉,還有那彷彿絕世神兵一樣鋒利的雙眼,此時此刻,這個明明熟悉之極卻又顯得分外陌生的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尊雕塑,沒有溫度,只用了一種極為複雜的眼神看著師映川,兩隻漆黑的眼睛深邃而銳利,薄唇微抿,師映川突然間感覺到無比的惶恐,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只覺得嗓子乾澀得發不出聲音,連江樓點的穴道並不是用來遏制他行動的,而是令他全身無力,一味地發軟,因此這時師映川再也撐持不住,整個人眼看著就要軟倒,連江樓卻舒臂抱住了他,將他輕輕擁在懷裡。

師映川在極度的驚愕與隱隱的恐懼中總算強迫自己恢復了幾分清明,他看著此時近在咫尺的連江樓,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一陣陣無法說清的寒意從心底湧上來,他強忍著,終於掙扎著從喉嚨裡迫出一句話,帶著些無措:“……你這是做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連江樓平日裡低沉的聲音在此刻依稀有一絲喑啞,然而卻又清晰無比地一字一字地響起,道:“……你可還記得,我當年收你入門的那一日,曾經說過什麼?”不等師映川回答,他已一字一頓地緩緩說出來:“生死可畏,然我心之外,別無塵垢可遮可覆,凡阻我道者,皆可殺之……”師映川全身猛地劇震,他目瞪口呆地聽著,聽著這些話從對方口中說出,一時間青年惘然地看著男子,似乎努力地想要明白對方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意思,然後他就好象是有點明白了,終於明白了,就痴痴看著連江樓,有些不信,又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似的,良久,他才自嘲般地低笑起來,發呆也似,像是用著一種自嘲的語調在輕笑,可分明卻能夠從中分辨出裡面充斥了濃濃的變了調的哭腔,就這樣恍恍惚惚地看著連江樓,似自言自語又似在質問:“怎麼回事……難道說,你真的是練了那太上忘情訣了嗎……”

青年哆嗦著,站不住,只能被對方抱著,他忽然哭了,真的哭了,是自從成年之後的第一次流淚,晶瑩的淚水流下來,猙獰地爬過臉上的肌膚,然後他又低笑起來,喘息著笑,那是沙啞憤怒而又痛苦的笑喘,他看著在面前同樣靜靜望著自己的連江樓,從小到大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幕幕都從腦海裡翻上來,他低聲笑,顫抖,明顯全身都在顫,卻輕輕說道:“連郎,看來我真的很傻,因為我們明明已經認識了二十多年,可我卻好象從來都沒有真正弄明白你在想什麼……”他這樣喘息著笑了很久,眼睛死死罩住面前之人,然後才聽他繼續開口,卻用了稱得上是溫柔的語氣,輕聲問對方道:“你是要殺我嗎?連著我們的孩子一起?”

他低聲重複了一遍:“連同我們的孩子一起殺死,這才是真正的太上忘情罷……真是徹底!”

“……不,我並未修煉太上忘情訣,很久之前我就對你說過,我不會走這條路。”連江樓忽然沉沉開口,此刻男子英俊的臉上說不出究竟是什麼表情,或許是淡然而從容,但更多的卻是短時間內無法分辨出來的東西,他說著,看到師映川顫抖低笑的樣子,突然就輕聲道:“我自記事時起,就被人贊為武道奇才,天縱之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