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所預料的那樣,事隔不久,馬超將再一次對他的大營發起猛攻。

風打在斜拖的刀柄上,發出沙沙的脆響,顏良濃黑的劍眉凝成一線,再一次束緊護身的札甲。

他的手背上,條條青筋如樹藤般突起,手中一柄飲血無數的鋼刀,握得更緊。

天邊的那條漆黑的線條變得更加粗重,悠遠綿長的號角從遠方傳來,依然如前番那般,瀰漫著濃烈的殺氣。

只是,這一次,身後將士們卻再沒有畏懼。

兩番的勝仗,已經打破了西涼軍的神話,這些顏家軍的戰士們已經知道,西涼人也是血肉之軀,並非不可戰勝的存在。

他們的心中有一個信念,只要跟隨顏將軍,任何強大的敵人,他們都將無所畏懼。

大地在震動,耳膜在隆隆作響,黃天反襯著枯野,耳邊烈風呼嘯,刮面如刀。

北面的盡頭,黑線愈加粗重。

在滾滾雷聲和大地顫抖的襯托下,敵人的影像終於撞入了眼簾。

無數的騎兵,烏雲鋪卷。

無數的旗幟,遮天蔽日。

無數的槍鋒,森森如林。

三萬西涼鐵騎,八倍的敵人,如蓄勢待發的洪流一般,綿延數里,填滿了前方的視野。

即使是心堅如鐵,但全營將士們,看得這般氣勢浩蕩的敵人,一瞬間,他們竟也有種時間凝固,空氣如同窒息的錯覺。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西涼軍,顏良卻面沉如水,高聲喝道:“全軍,準備迎敵。”

顏良的神情與喝聲中,溢洋著強烈的自信,周遭的將士為之感染,略有騷動的心緒,很快便又平靜下來。

一張張年輕的臉孔,堅毅如鐵,無所畏懼的面對著漸漸逼近的強敵。

西涼軍中,那一面“馬”字大旗,傲然的迎風飄揚。

大旗下,橫槍而立的白甲馬超,目光殘冷的凝視著眼前列陣已待的敵營。

馬超的眼神中,充滿了傲慢,彷彿眼前敵人不堪一擊,碾殺只是舉手投足之間的事。

大槍一抬,號令傳下,三萬西涼大軍緩緩的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馬超昂首道:“楊將軍,我命你率本部本面,從正面向敵營發起衝擊,務必要攻破敵營。”

一聽這話,楊秋立刻想起了前番李堪的那一幕。

“哼,以為老子會那麼蠢,步李堪那廝的後塵麼……”

楊秋心裡明亮的緊,當然便抱怨道:“孟起將軍,上次強攻的失利,我想你不會忘了吧,以李將軍那般實力,都死在顏良的刀下,你讓楊某獨自去攻營,這不是叫我去送死嘛。”

馬超眉頭一凝,臉上頓露慍色。

正待發作時,身旁的馬雲祿卻毅然道:“大哥,小妹願率軍相助楊將軍,定要斬下顏良那廝的人頭,以洩心頭之恨。”

馬雲祿慨然請戰,清豔的臉上湧動著恨意,顯然仍對顏良前番的“相辱”懷恨在心。

“這個小妹,胡亂請什麼戰。”…;

馬超心中暗暗抱怨,他此戰雖然是以報仇為名,但削弱楊秋等人的實力依然是首要目標。

眼下馬雲祿這麼一請戰,卻叫馬超有點不知該答不答應。

那楊秋卻忙道:“有馬小姐相助,這一戰楊某才有信心,孟起將軍,你就下令吧。”

楊秋這是要把馬雲祿也拉下水,如此一來,一旦進攻陷入被動,就不怕馬超敢不出手相助。

楊秋把話堵到這裡,馬超便沒了辦法,自己如若不答應的話,等於是公開的表明了自己保全實力,剷除異己的私心。

暗暗瞪了馬雲祿一眼後,馬超只得鐵青著臉道:“既然如此,我就撥你三千兵馬,同楊將軍一起協力攻破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