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事?這是國家大事!如果沒有幾年前的連環計,讓我查出蘇長廷因清白而被誣陷虐殺,改了投靠之意,今天那些話,我也許聽不進去。這幾年我冷眼看著太子所為,真是後怕!可見當初,沈二小姐早知了太子的心性。她現在說北戎將大舉進犯,我豈能不信!”

四皇子也在酒意中點頭:“我朝連年旱災,北戎也同樣少雨,本來就是該南犯掠搶的時候。更何況,吐谷可汗是北方几百年來最強悍的霸主,若起了吞噬我南朝之心,毫不奇怪。”

張允錚不屑:“你們早幹嘛去了?她若不說,也沒見你們擔心。”

季文昭手撫桌案嘆氣:“她也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三皇子一直在朝上疾呼,可惜沒有幾個人支援他。皇上不喜兵伐,只想守成。太子近年來,以精簡官員之名,剷除異己,扶持黨羽,整個朝堂不憂外患,反糾纏內鬥,烏煙瘴氣。北戎若真的起重兵來犯,我朝凶多吉少矣!我要去告知我的恩師,國家衰亡在即,吾等不能坐視不管了!若是朝庭能馬上調集物資曉諭民眾……”

張允錚打斷:“你就別總指望什麼朝庭了!最大的內奸就在那裡站著呢!”

季文昭以指輕敲桌面:“現在的情形,就是糾集起我恩師門下,也無法與太子抗衡。”

張允錚嘖聲:“這時跑到朝堂上吵架本來就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去讓人籌集些糧食,給邊關送去。”

季文昭思索著:“我們所能做的,可遠不止這些……”

張允錚說:“不管你要如何說辭,不能洩露我們的身份!”

季文昭點頭說:“她救了我的命,我豈會恩將仇報?定會嚴守秘密的。我與你們一起去邊關,就是為了看看我能幹些什麼。”

四皇子又星星眼地說:“季國手有精忠報國之心……”

季文昭搖手:“別說什麼國手了,那只是棋盤上的廝殺。真的到戰場上,才能看出誰是高手,誰能掌握主動。蔣公子是我知己,就叫我修明吧。”

四皇子知道季文昭字修明,互稱字號是一種尊敬,這時應該把自己的字告訴對方,可四皇子還沒有取字,忙說:“在下尚未弱冠,還是稱我蔣公子就是了。”

張允錚見這兩個人套上近乎了,知道四皇子不想露出身份,自然不會說破。

三個人又喝了一會兒,張允錚和四皇子都才十八。。九歲,遠沒有季文昭的酒量,漸有睏意。季文昭帶著他們去客房,讓人照顧他們沐浴休息了,自己還精神旺盛地去找嚴敬,密談了一夜。

次日沈汶酣睡到日上三竿,才被衝破了蘇婉娘阻攔的嚴氏搖醒:“喂喂,小醉鬼!醒醒了!”

沈汶睜開沉重的眼皮,滿嘴苦味,喃喃地問:“幾時了?”

蘇婉娘遞過來熱手巾,笑著說:“快午了,小姐真喝醉了。”

沈汶呻吟了一聲,掙扎起身,接了毛巾擦臉。她昨天藉著酒遮著臉,大大地說了一通話,算是逢場作戲,可卻不能讓蘇婉娘嚴氏她們知道,不然她們會覺得自己太陰險。

那時被季文昭留下來,沈汶看到了一個機會,匆忙之間,只能見機行事,又因酒醉,豪賭了一把。

根據前世的經驗,她知道季文昭是個極自信的天才,善於謀略,有經緯天下之能,為太子打下了一片天地……可是他有底線:他是個民族主義者,對漢文化和國土有著偏執的熱愛。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想借北戎之手來推太子上位,見太子也有此意,他能當場決裂,毫無妥協。沈汶知道,只要點出南朝有亡於北戎之險,就能讓季文昭動心相助,他現在無權無勢,但他身後,是嚴敬。

嚴敬雖然退隱,可曾為官二十年,基礎雄厚,是呂太傅一個極有威脅的對手。去說服嚴敬,只有季文昭,她的那位二嫂肯定是指望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