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師兄就不屬於她了呵。

她早該知道的。

脫了繡鞋,她赤足走在那漆黑鵝卵石小徑上,望著月,笑了。

如果師兄的胸懷只屬於玉蓮了,她會祝福他們。

她,反正已經習慣一個人。

一滴眼淚,滑落臉頰,在那笑靨中顯著突兀的美。

披著發,攬著衣,赤著足,她仰面佇立,成了一縷孤寂的魂。

良久,她取出那支玉簫,貼在唇邊。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連;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不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流。

她該記取,師兄是她的前世。

“清兒……”

黑暗中走出那個灰衣身影,打斷了那曲蕭音。

“清兒……”他走近她,輕柔將她攬進懷裡。

那懷裡,分明還帶著那個女子的淚水。

“清兒,我會帶你回玉峰山,但不是現在,等著我好嗎?”他低啞。

她靠在他淡泊的胸膛,聆聽到他凌亂的心緒。

“師兄,從死去的那一刻,玉清就不曾再妄想得到師兄的愛憐。”

“清兒,不許這麼說。”顏雲齊扶住她的肩,溫潤的臉終於有了波瀾:“清兒永遠是師兄的清兒,這次師兄絕不能再看著清兒離去,你知道嗎?”

玉清輕輕掙脫他的懷抱,輕啟檀口,帶這隱約憂傷:“師兄,你現在能放下所有一切帶著玉清會玉峰山嗎?如果你知道玉清現在的這副身子是別人妻,還會娶玉清嗎?會嗎?”

顏雲齊靜靜看著她,溫潤如水摻了一絲莫名,卻仍是那句:“清兒,你要等著師兄。”

玉清啞然一笑,等?她如何能等?

她和那個男人的糾纏,湮滅的會是她。

她看向那背光下模糊的面容,最後一次問:“師兄,現在不能帶著玉清走嗎?”

“清兒,師兄現在不能帶你走。”

玉清終是失望了去,她嫣然一笑,帶著淚,走出了男人的視線。

路上,遇到了正在尋找她的小姝。

一臉睡眼惺忪的小姝見了從偏靜之處走來的女子,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下。

她一覺醒來便見姐姐不在身邊,等了好久都不曾見姐姐回來,她急了,怕姐姐遇到生命不測,遂尋了出來。

但見姐姐臉上淚痕猶新,神情淒涼,她只能輕輕問一句:“這般晚,姐姐去了哪裡?小姝好著急。”

玉清淺淺一笑,故做輕鬆的回答她:“只是去看看玉蓮,我們回房歇息吧。”

“恩。”小姝沒再多問,輕摻玉清回了房。

玉清躺上床榻,便沒再言語。

小姝第二日醒來,便見玉清已早早起了,正坐在窗邊望著窗外,而她的手上正握著一支筆。

等她起床來整理,才瞧得那筆下是一副男子畫像,溫文儒雅的男子,卻獨獨沒有瞄上那雙眼,很是可惜。而姐姐,一直是安靜的,只是毫無焦距的瞧著窗外,心不知遺落在哪裡。

等過了早膳,王府便派了任來接玉王妃回府,自始,玉清只淡淡說了句:“走吧。”,直到回到王府,仍是靜的。

小姝始終不明白到底在姐姐身上發生了什麼。

她又回到了那個冰冷的牢籠。

燈下,書冊翻在同一頁,纖纖素手始終不肯再動一頁。

但見,素衣女子只是看著,那濃密的羽睫掩住了眼裡所有的思緒。

末了,她終是起身往床榻而去,將身子蜷縮在棉被裡。

越說越緊,直到微微顫抖。

終是痛了,終是前世今生。

那份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