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熊心,嫉賢妒能,小人之心,比之頃襄王未曾有差,如今暴秦未滅,他卻倒行逆施,欲害將軍。倘若將軍身死,楚人兵敗,暴秦回緩,繼續肆掠天下,那我楚人焉有安身立命之地?”

“秦人多年殘害,我楚人如今早已荒寡無人,百里之地,不過三戶孤民。你身為楚國王室,懷王之後,焉能任由那偽王熊心,竊據懷王之名,行倒行逆施之事,斷絕我楚人最後生機?”

“你欲一人獨善其身,閒雲野鶴世外。然天下之大,總有需當吾等承擔之責任。許由洗耳只在盛世,若是亂世,老夫相信,以許由之品性高潔,定然願意承接重擔。”

范增這番話,就說的比項羽有水平多了。

項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在說話,自私、任性、唯我。

而范增雖然和項羽的目的一致,卻拿天下說話,拿楚人說話,拿祖宗責任,世情道義說話。

幾頂大帽子壓下來,實在令人難以抗拒。

熊璽停下了腳步,頓了頓足,卻又搖頭道:“天下攘攘,有魯公這般英雄,有沛公這般豪傑,有範公這般義士便可,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何須將那江山之事,強加於我身?”

楚河在一旁,心中稍稍有些虛。

熊璽或許是表演慾望太甚,或許是入了戲。

總之他這話和之前對好的臺本不一樣,用力過猛,演的有點超過了。

原本若能激范增出來說這樣的話,固然是完美。

即便不能,也會由楚河補上。

等到這樣的大帽子壓下來,就應該順勢答應下來,然後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但是熊璽的表現,就像是真的淡薄世情,只願做一個荒野遺賢。

楚河正要開口,繼續范增的話題,將熊璽拉住。

畢竟范增都拿出了天下大義,楚人傳承為大帽子,都壓不住熊璽,此刻已經不知該如何下臺,更別提繼續開口了。

豈料項羽卻好像突然傾聽到了什麼聲音一般,開口說道:“先生既然對什麼都不關心,那為何要走出來?為何還有到此處?”

“你又何必掩耳盜鈴,自我相欺?”

這一句話令熊璽渾身一震。

楚河卻心中有感:“方才和項羽傳音的是虞姬?沒想到,她成長的如此快,不僅僅是修為,還有心機。看來,天帝應該是真的在她身上做了投資,否則的話,以虞姬的命數,一個名傳千古的美人名號,便是其極致,只能作為項羽的附庸出現。即使是有了我之前的刻意培養,也不會成長的如此之快。”

楚河這樣的感嘆是有根據的。

要知道,在楚河洞悉天帝的強勢之前,虞姬引導項羽,做出的一些決定,看似是虞姬的行為,實則都是楚河在背後操控。那是楚河的智慧,而不是虞姬的智慧。

現在明顯不同了。

項羽看著停下腳步的熊璽,臉上露出豪爽的笑容。

上前去,站在熊璽面前,深深鞠躬行禮,做出了面對熊心時,絕沒有過的姿態。

“楚國上將項羽,見過大王!”

項羽一個起頭,剩餘人等,皆拜見熊璽這個新任楚王。

武關之外,荒山之上,定下了君臣名份。

返回武關城後,項羽便發出通文,知會各路諸侯。

只言找到了昔日楚懷王之子熊璽,貴為楚王正宗嫡系,從根源、血統上來講,都比熊心更加高貴和合格。

所以奉熊璽為新主,號為楚巒王。

至於舊主楚義懷王熊心,則是被項羽一言以廢除。

此通告一出,便是天下譁然。

楚軍三軍更是軍心浮動,若非項羽威望十足,只怕早已譁變。

而一些悄悄投靠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