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好像是殘忍的話,表情輕描淡寫。

如果是個局外人,完全聽不懂她們之間說著什麼對白。

即便是戒魯這個局內人依舊也是滿頭霧水。

“為什麼是他?我又為何會如此?”九姐姐再次質問。

她似乎也積攢了不少的疑問。

而趙小七慢慢的在大廳內走動著,時而打量一下四周,好像是好奇,又好像不是,搖晃了一下腦袋,然後說道:“你真的不知道,也不明白嗎?你可還記得,你吃的最後一個人?”

“那個女人?”

九姐姐沉默了。

她想起了那天,在末法徹底降臨,在地府即將隱匿的前一刻,來到地府的那個女人。

她有著紅紅的臉頰,有著淳樸真摯的笑容,穿著一身大袖大褂和華麗的背心,大褂袖口鑲有一圈彩虹式貼邊,頭上有著頗為華麗的髮套。

她的身上似乎永遠纏繞著青稞酒的酒香。

當時九姐姐要吃掉她,或者說吃掉她的記憶。

這本就沒有什麼區別。

一個人的記憶,承載著一個人對自我的認知和經歷。

如果被吃掉了記憶,那也就等於這個人,也已經消失了。

即使靈魂還在,當時當甦醒全新的人格時,那也已然是另一個人。

九姐姐記得,那個女人始終哀求,哀求她讓她保留一個名字,唯一的名字。

那不是她自己的名字,而是‘巖桑旺布’這樣一個明顯是男人的名字。

九姐姐自然沒有依她,因為無數年來,太多的鬼魂,這樣哀求過她,她根本不會心軟,所以她吃掉了那個女人全部的記憶。

在讀懂了那個女人的記憶之後,九姐姐也終於明白那個名字的主人是誰。

“住在布達拉宮裡,我是雪域最大的王,在拉薩的大街上流浪,我是世界最美的情郎。”

那是一個和尚,也是雪域的王,同時也是一位浪漫的詩人。

而那個名叫於瓊卓嘎的女人到死,也都惦記著她的情郎。或許相對於她的情郎,她的名字,鮮有人知。但是真正的愛情,本就不需要名流千古。

當末法降臨,當三界只剩下人間殘存。

已經隱沒的黃泉,再也沒有陰魂造訪,九姐姐唯一的消遣,便只有反覆的去咀嚼那個叫做於瓊卓嘎的女人,關於她所有的過去和記憶。

她不知不覺,已經沉溺其中。

當趙小七提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九姐姐已經知道,為什麼她要送來這麼一個和尚。

因為這不僅僅是個和尚,更是一個過去真正一片空白,會對她真心實意的男人。

就像那位僧王,曾經對於瓊卓嘎一樣。

這是趙小七佈置的一個局。

當她發現戒魯的時候,就已然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戒魯這樣的和尚,九姐姐無法拒絕。

因為在漫長的無聊時光裡,九姐姐已經在自己的精神裡,和一個類似的影子,談了一場漫長的戀愛。

不知不覺,病入膏肓。

你們以為愛情是什麼?

兩萬米的高空上跪地求婚?

青蔥歲月裡的打架逃課還有墮胎?

那分明是午夜夢迴後,突然清醒時的眼淚和撕心裂肺。

此情只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九姐姐她其實在遇見戒魯之前,就早已經愛的不可自拔了。

而戒魯,只是讓她心裡的那個影子,突然就定格住了,走入了現實。

所以她越盡了無數人的記憶,還會對戒魯心存‘慈悲’,才會特意洗去他身上的‘塵’,然後點醒他的‘我’。

更是忍不住,當一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