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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王,對齊國來說裨益無窮。而且,我兄長覺得我與陛下青梅竹馬,成全了我們,我心中必定十分歡喜才是。”
鳳岐聽到她的話,端起酒杯的動作難以察覺的一頓,隨即他呷著酒,嘻嘻笑著:“你歡喜就好。”
紀蕭聽他這麼說,心中苦澀。當年明察秋毫、洞悉人心的國師,當真被□□毒傻了麼。
“聽說,是冬至的時候,國師替陛下向我兄長說的親事。”她望著鳳岐。
鳳岐用修長蒼白的無名指和小指隨意勾起酒杯,將杯中酒倒進嘴中,一邊伸出舌頭舔舐沾在嘴角的瓊漿,一邊不明所以般忙不迭地點頭。
紀蕭深深呼吸著山林中的溼氣,輕聲道:“國師,我從小就想當個女俠,仗劍行走江湖多年,他們都叫我‘女俠’。可事實上,我並不是女俠,我是紀國公女。女俠可以不嫁不愛的人,紀國公女卻不可以。”
“我自幼是聽著一個人的傳奇故事長大的,他堅韌勇敢,聰慧過人,弱冠之年就已揚名天下。我一直希望我能像他一樣,做個大英雄。後來某一天,我竟有幸親眼見到了他。”
“見到他我才知道,原來英雄並不都是不苟言笑的,世上也有像他這樣狡黠風趣的英雄。”
紀蕭說到這裡,忍不住微笑,然而淚水早已無聲沾滿面頰。
鳳岐不斷搖著杯中酒,許久未喝下。搖晃的酒杯掩飾著指尖的顫抖。
“他堅持的,我願意和他一起堅持。他保護的,我也願意用生命保護。只要他身上的擔子能輕一些,只要他能過得好一些……”
紀蕭忽然欺身上前,鳳岐不得不偏過臉躲避她嬌豔的朱唇。
只是微不可察的躲閃,紀蕭已經察覺,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嫣然一笑。
——原來國師沒有瘋,他只是……還不願醒來。
她跳下闌干,背對著鳳岐,拱手告別,“國師大人,你多保重。”
……阿貓,你多保重。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鳳岐才慢慢收起掛在臉上的呆滯笑容,目中流出複雜難言的神色。杯中的酒,苦澀入髓,再無法喝一口。
鳳岐枯坐半晌,抬起頭時,天色很暗,天幕中正劃過一顆流星。他注視著漫天搖搖欲墜的星辰,九野、五星、八風、二十八宿,歲月流轉,此消彼長,恢恢蒼穹,莽莽九州,他第一次覺得天意竟是如此難以參悟,人類又何其渺小。
山風吹得鳳岐很冷,他忽然感到喉中不適,張口一嘔便是一灘鮮血。
見到血,他彷彿覺得罪惡減輕了似的,然而想到自己肆意損傷身體,潛意識中恐怕是在期待早死以逃避職責,又感到罪惡加重了。
還要逃避到何時?
躲在無望的虛幻夢境中的自己,連一個女子都不如!
鳳岐雙手緊緊抓著闌干,勉力用虛軟的雙腳撐起身體。手上剛剛放鬆,腳腕鑽心的劇痛就讓他一下子摔倒在地。
他渾身冒出一層冷汗,疼到雙腿抽搐。他咬著牙,撅起屁股,四肢著地,以前所未有的不雅姿勢重新爬起,再次用手拽著闌干,把自己拉起來。
雙腳的筋骨在那日的冰雪中早已凍壞,吃不住重不斷抽動,結果他又摔倒了。鳳岐憤怒地推開闌干,翻身跪爬起來,支起一條腿再次搖晃著站立。如此反覆了十幾次,他終於蹣跚站起。
以雙腳微張的難看姿勢站立著,但畢竟站起來了。鳳岐微微一笑,閉上被汗水刺痛的鳳眸,呼吸著深夜的山風。
風鼓起他的衣襬,吹舞他的銀髮,如一縷拂散在巍巍巖松的銀白月華。
謝戟站在高閣腳下,一直仰著頭,注視男人站起,摔倒,再站起,再摔倒……
此刻見他終於站住了,修長孤絕的身影佇立在東孤峰頂,身後深色的蒼穹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