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最好的朋友,這裡有他曾經無比傾慕的姑娘,這裡人潮擁擠,這裡車水馬龍,這裡是江湖,屬於樊城遊俠的江湖。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場雨,柳塵策馬揚鞭,走過了斑駁的城門,穿過了錯落的巷道,沿途向北,傾聽著佛國的梵歌,深嗅著秋天的凋零,黑水原上,他高高的舉起了手中的長槍,一路鐵馬金戈,怒吼著奔向了戰場。

家在後方,世界,在身前。

塞外的風霜黝黑了他的雙頰,木字營的大旗插上了龍門鎮的高牆,桑乾河的水,伴隨著夏人的呼嚎,柳塵帶頭衝鋒,從此一往無前。凜冬來臨的時候,柳塵打馬為將,走上了那條年幼時自己百般抗拒的路,離開的人們已經無法看到,他流著淚,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時光如梭,光陰似箭,當柳塵終於夢完了這十九年。

秋風蕭蕭,落花嫋嫋。

躺在這略顯溼潤的桃園之中,著眼一望,滿山蕭索。

掙扎著站起身來,柳塵走到了流水潺潺的小溪邊,洗去了臉上那早已乾涸的淚痕,草廬裡早已沒了人影,桃樹下的茶几上,依舊是放上了兩個茶杯。

他已分不清哪裡是夢,哪裡,才是屬於他的人生。

“吼!”怒吼著將沉積在胸腔中的煩悶全部驅散,柳塵一蹬腿,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山道的盡頭,感受著那失而復得的丹田氣海,他一邊奔跑著,一邊大笑著,一夢千年,煅骨早已第三層。

……

十里長亭,落楓漸晚。

小和尚通紅著雙眼,一臉不捨的望著打馬而立的柳塵,身負陌刀的吳桐已經揚鞭走遠,柳塵帶著徐玉爻高坐在追星馬上,回首長安,滿臉微笑。

“頂多一年半,我就回來了,你哭什麼哭,多不吉利!”

“可我忍不住!”小和尚一抬頭,自顧爭辯道:“這極星海戡亂,每年都要死好多人,塵哥兒你又是一個受不得氣的性子,萬一與人發生衝突給弄死在十萬大山裡,那我不得難過死。”

“我呸!”柳塵還沒說話,徐玉爻早已柳眉高豎,那明媚動人的臉上,早已掛上了一絲寒霜,沒好氣的白了小和尚一眼,她挪動著身子朝柳塵懷裡擠了擠道:“你這小禿驢,咒姑奶奶守寡是吧,老孃日子不好過,包管你也過不好,哼!”

“別鬧!”苦笑著搖了搖頭,自打幾個月前在青龍畫船喝花酒之後,徐玉爻便對小和尚一肚子意見,有事沒事總得找他麻煩,柳塵從後山回來之後,小和尚可沒少給他告狀。

見得小和尚面露懼色,柳塵伸手輕拍徐玉爻的肩膀,等她氣呼呼的轉過身去,他才低頭衝小和尚笑道:“苦難你先回去吧,趕明兒見到了你家師兄,我自當替你問好!”

不等小和尚搭話,柳塵一揚馬鞭,追星馬嘶叫一聲過後,急促的馬蹄聲漸行漸遠,慢慢的消失在了小和尚眼前,官道上的風沙模糊了身後的長安,柳塵歡笑著,將腦袋埋在了徐玉爻那光潔的脖頸處,短簇的胡茬不斷的刮擦著少女頸彎的柔軟,使她忍不住笑出聲來,落日餘暉下,故人遠去,未許歸期。(未完待續。)

第一章:煌煌滄瀾郡

“那是何處?”

連續幾日的奔波早已消磨掉了柳塵最初離開長安時候的激情,官道上黃沙漫天,一片蕭索,繞過了燈火闌珊的童城,柳塵和吳桐稍一商量,便抄近路走進了樹林,天微微亮的時候,一座斑駁古樸的城池出現在了眾人的身前。

柳塵拽緊了韁繩,追星馬非常通靈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等它停下了馬蹄,柳塵還能依稀聽見懷裡傳來徐玉爻輕微而又勻稱的呼吸。瞧著少女恬靜睡容,柳塵緊了緊包裹在她身上的繡毯,繼而轉過頭去,壓低了聲音輕道:“咱們沒走錯路吧,你把地圖拿出來瞧瞧,按理說,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