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以阻止楚軍南下。

儘管曹彰知道,街亭一失,楚軍十幾萬大軍進入隴西平原,一座小小的略陽城,根本很難抵住楚軍的洪流。

但曹彰卻沒有再退,他是不敢退,也無顏退,他害怕面對父親曹操那埋怨的面孔,更不想看到兄長曹丕那幸災樂禍的眼神。

想起曹丕,曹彰不禁又想起了吳質。

事後曹彰才得知,吳質在楚軍進攻時,連稍稍抵抗都沒有,直接就棄了別營而逃。

沒有吳質的臨陣而逃,暗水源就不會被截斷,曹彰也不會陷入困境,那麼此刻,大秦的旗幟,便將依然飄揚在街亭上空。

“吳質,吳質這個狗東西,他人在哪裡,本王一定向要父皇狠狠參他一本,判他個臨陣脫逃的死罪!”曹彰恨得咬牙切齒。

“稟大王,末將聽聞那吳質從街亭撤退後,已一路逃往了冀城。”副將道。

冀城?這個膽小如鼠的龜兒子,竟然比兔子還跑得快,直接就逃回了冀城去。

曹彰知道,吳質害怕自己一怒這下,要了他的小命,所以才逃回了冀城,想要尋求曹丕的庇護。

想到了曹丕,曹彰的心頭猛然一震,似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

“吳質乃二兄親信,他向父皇請戰,隨我去守街亭,莫非是受了二兄的指使,故意想要從中作梗不成?”

曹彰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這個驚人的念頭,但緊接著,曹彰卻又生動搖。

“二兄就算是想與我爭太子之位,可街亭之役關乎國家大事,二兄難道竟為一己之私,不顧國家大局嗎?”

曹彰心中狐疑難定,卻也無可奈何,只是寫了參吳質的表文,派人繞過冀城,徑往祁山去報知他的父皇曹操。

……

秦國都城,冀城。

晉王府之中,曹丕一臉陰沉,背手站立在那裡,眼眸之中閃爍著驚怒。

灰頭土臉的吳質,則跪伏在曹丕的跟前,形容惶然慚愧。

半晌後,曹丕轉過身來,瞪著吳質斥道:“吳質啊吳質,你要本王說你什麼好,臨陣脫逃,虧你也做得出來,你可知你這是什麼罪嗎?”

“梁王不遵聖旨,擅自移營于山上,臣只有三千弱兵,卻遭十倍楚軍進攻,想力戰不敵,不得已才撤退的呀,請大王明鑑。”吳質委屈的為自己辯解。

“我這個弟弟,也真是自以為是,他怎能不遵父皇的旨意,擅自改變作戰計劃呢。”曹丕把抱怨的目標,轉向了曹彰。

跪伏於地的吳質,暗鬆了一口氣,向一旁的朱鑠使了個眼色。

“大王,季重擅自撤兵故是不對,但他確實也盡力了,這街亭失守,歸根結底,還是梁王違抗天子旨意所致。”朱鑠從旁勸道。

吳質與朱鑠,皆乃曹丕親信,平素曹丕每每謀劃,都賴以此二人。

朱鑠這般一勸,再加上吳質的自辯,曹丕的埋怨之氣,方始平息了下去。

“你起來吧。”曹丕擺了擺手。

吳質長吐一口氣,這才站了起來,肅立一旁不敢吱聲。

這時,朱鑠又壓低聲音道:“其實,此番街亭失守,於大王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曹丕眉頭一皺,“此話怎講?”

朱鑠微微笑道:“梁王不遵聖旨,失了街亭要隘,致使國家陷入危境,陛下倘若知曉,即使不降罪於梁國,必也對其大為失望,而梁王失勢,從中獲益最大的,豈非正是大王。”

曹丕神色一振,朱鑠的一席話將他點醒,卻從這場失敗中,竟是看到了好處。

沉吟半晌,曹丕微微點頭,“子文身為弟弟,卻非要跟我這個嫡長子爭位,實在是不知輕重,如今街亭一敗,確實也該讓他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