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師,他……”金樸熙拉緊師尊長衣,欲言又止。

蕭厲看著愛徒搖頭苦笑,說道:“樸熙,你不是早知那對安澤南來說是必死之局,才不願留在缽羅耶伽中而隨我來到這荒山野嶺。即使退一萬步講,縱然安澤南倖免於難,在我聖門已經取得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他還有何作為?若樸熙真對他放不下,不如索性脫離我聖門六道,從此長伴君旁,總勝過現在這般模樣,看了讓我這做老師的也非常難過。”

美目中湧出霧氣,金樸熙低下頭,聲細如蚊般說:“蕭師,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感受到她心中的矛盾,蕭厲不語,只得輕嘆一聲。

兩人如此默坐片刻,蕭厲突然開口說道:“樸熙,你觀我聖門形勢如何?”

金樸熙雖然不知道蕭厲為何突然有此一問,呆了呆後答道:“司老算無遺策,有他運籌帷幄,此次我聖門捲土重來,形勢一片大好……”

蕭厲突然一聲冷哼,打斷了徒弟的話。他搖頭說道:“若司離的目的只是與龍淵爭霸,那我十分同意樸熙的話。觀華夏白道雖不乏人才,可真正能夠和司離相提並論者卻幾乎沒有,只要司離一天健在,我聖門必能按部就班,一步步重拾往日輝煌。可司離所想,卻並非這些……”

金樸熙聽得一呆,現在她隱為魔門二代弟子中的第一人,其身份地位僅次於六道宗主之下。魔門中許多重要計劃皆有資格參與,可到目前為止,她也認為司離此前種種所為皆是為了重振魔門,卻不料蕭厲似另有所指。

“蕭師,這其中莫非另有內情?”金樸熙問道。

蕭厲沉聲說道:“內情與否,為師不知。司離把自己藏得很深,即便是我們這些聖門同道,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我觀他行事皆去得太盡,大有把自己也豁出去之感。若只是用之與龍淵爭雄,何至如此。”

從巨石上站起,蕭厲看著遠方黑暗的天空,雙目神光似電,如同要看透這眼前的黑暗般,在夜色下晶瑩有若星辰。

“所謂剛者易折,力盡則損。以司離已然看透世情的胸襟目光,何以行事須如此激進。便如上次四大鬼門,你我皆以為他是打算令鬼門關開,兇魂出世,以禍亂華夏大地。卻不想司離竟以離魂之術,自鬼門親入黃泉。此事看似順利,但若整個過程中有任何一環出現差錯,司離恐怕就永遠回不來了。而冒此大險親下黃泉,回來後他卻不曾讓任何人透露過任何細節,司離此舉,其目的可堪玩味。”蕭厲頓了頓,又道:“再看此次我們缽羅耶伽之行,他以核武為幌,實質卻為了開採這有亡靈深淵之稱的喀布巴山谷。他雖對我們說過,此舉皆為了利用那被封印的鬼國,其萬千怨靈的力量。可若只是如此,我們何須勞師動眾遠征他邦。就在華夏大地,哪個古戰場沒有怨靈千萬可供利用,所以我可肯定,司離打的同樣不是鬼國的主意。”

金樸熙思潮起伏,一直以來,她和其它人般把司離敬若天神,而沒有深思其背後的深意。如今被蕭厲一一道來,她才始覺司離所為種種,恐怕另有更大的目的。

“司離必定在經營著一個巨大的計劃,這計劃絕非重振魔門,又或扳倒龍淵。我雖不知實情,可從他的行事可以猜度,若計劃成功,恐怕會對整個華夏大地,乃至整個世界造成巨大沖擊。若非如此,司離也不用事事去盡。”蕭厲看向金樸熙,神情凝重:“而且,這個計劃恐怕會把司離自己也犧牲掉。皆因我在他的身上,嗅到了萬事不計的味道,這其中當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在內。而若司離不在,我聖門必定陷入分裂局面,到時樸熙不必再執著於自己的身份立場,便放手去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

金樸熙渾身輕震,她從蕭厲的話中亦聽到了一絲不祥的味道。

她想再問,蕭厲卻道:“夜了,樸熙隨我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