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譚嘯輕輕地起來,見依梨華正甜蜜地睡著,嘴角帶著極為甜美的微笑,似乎在夢裡追尋著尚未出生的孩子。

譚嘯輕輕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躡足窗前,輕輕把窗戶推開一扇,卻見對鄰那道人窗上露有黯淡燈光,似有人影晃動,他不由心中一動,正欲縱身而出,驀地見道人窗戶倏開,一條人影箭也似的穿出。譚嘯不由心中一驚,忙把身形向下一縮,他這裡方縮好身形,已見道人瘦削的身形立於窗前,一雙深凹的眸子閃閃生光,月夜下看來益顯猙獰。

這道人此刻已換了一身緊身衣靠,那口生鏽的長劍也去了包綢,斜系身後。最奇的是,他手中拿著一個銅製的類似酒壺的玩藝兒,只是多出一嘴。道人似乎對於窗戶未關頗覺奇怪,佇立直視了一刻,才把身子蹲下來。

譚嘯正不知他意欲何為,忽覺鼻端傳來一股異香,頓時打了一個寒顫,這才覺出不妙,當時閉住呼吸,只見道人正在以口吹著那銅製怪壺。譚嘯不由大吃了一驚,這才知道道人所用,是一種江湖下三流至為陰損的悶香,不禁勃然大怒,當下雙手猛一按地面,已如同箭矢似地縱了出去。

這道人倏地轉身,似覺出不妙,長袖一揮,已縱上了屋簷,竟也快如流星。可是譚嘯怎會任他逃出手去?他內心已把這道人恨之入骨,當下低叱了聲:“我看你怎能逃出我的手去!”

他口中這麼說著,已展開了輕功絕技,只幾個撲縱,已來到了道人身後,白光倏閃,他已把那口短劍抽在了手中,身形向前微探,“拔草尋蛇”,直向道人後心上扎去!

道人低叱了聲:“好!”忽見他身開微側,“刷”地打出一物,譚嘯用劍一拔,“當”一聲磕了出去,同時鼻中聞到了一股異香,才知竟是那裝盛悶香的銅壺。道人藉機把背後長劍掣了出來,冷笑道:“小畜生壞道爺好事,我豈能輕易饒你!”

這道人口中這麼說著,長劍已劃出一道白光,直向譚嘯臉上直劈過來。他這裡劍方抖出,忽見譚嘯身形一閃,道人怎知雪山劍招之怪異,不及側身已覺出左肩冷風襲到,他用力往外一掙,可是依然慢了半步,血光一閃,這道人慘叫了一聲,一隻血淋淋的胳膊,頓時齊肩被砍了下來。

道人一連竄出了七八步之外,全身抖成一片,咬牙錯齒道:

“你……好……你敢傷道爺……朋友,你報個萬兒吧!”

譚嘯冷冷一笑,劍交左手,揮手道:

“道人,你記好了,我叫羅嘯,不日當去洞庭,有時間你只管來找我就是了……今夜我暫且寄下爾首,來日再圖不遲!”一面大聲道:“去吧!”

道人陰森森地說了聲:“好!”踉蹌著把地上斷臂拾起,一路翻縱而去。

譚嘯目送他遠去之後,微微冷笑了笑,直入其室內,點亮燈後,見室內建有八個同樣大小的黑葫蘆,都封著口,他撥開一塞,頓時由內發出一股奇羶之氣,中人慾嘔,他忙重新蓋好,仔細一看,才見每一個葫蘆上,都貼有一紙條,上面寫有年月日,並有“成嬰”等字樣,譚嘯不禁打了個冷顫。這才知道,道人竟是欲盜胎煉藥,搞俗謂“紫河車”的玩藝兒,這是一種極下流的勾當。看到此,他不禁深悔方才下手太輕,一時氣憤填膺,一個人發了會兒怔,才把這些春藥葫蘆包在一起,提回房去,預備天亮後予以銷燬。

他並沒有把這事告訴依梨華,怕其受驚,可是經此一鬧,他也不願在此久留了。

第二天清早,他僱了輛車,帶著依梨華一路向洞庭而去。

在盛夏的一個傍晚,他們來到了洞庭;並且很容易地在一所古剎裡找到了袁菊辰,可是這位神奇磊落的昔日沙漠之狼,如今已是一個不思凡俗的高僧了。他改法號為“大漠”,似乎仍忘不了昔日的沙漠。

他們見面時,並不如想象的那麼親熱,可是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