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嗦什麼,你看好那兩個女娃娃,還得庇護小小黑娃娃的周全。”孟三公嘆道:“在黝黑溶洞之時,大夥兒逆水行筏委實不容易,磕磕碰碰,時時謹慎,處處小心,孰料出了洞後,選擇岔道,如今順流而下徑到此地,卻發覺深陷絕境,高崖落水愈加得難以避防、兇險可怕。”李逢春目視前方,眼睛瞬間不眨,道:“可見‘逆’中藏‘吉’,‘順’中納‘兇’,實乃百鍊成鋼的不朽道理也。”

諸人此刻渾無別想,方察覺木筏中間,時有環繞成空結的蔓藤繩索蜷縮於縫罅之中,用手指便撈出,不由暗暗驚歎木筏雖是簡陋,卻佈置妥當,亦不得不暗中誇讚海雲兩位老狐仙心思自有縝密周全之處。金算盤默默祈禱,既盼扣索萬千牢固,休要在顛簸行程中脫散了架子,又希冀稍時被卷下瀑布,從半空跌落以後,木筏能保持穩重,至少不能底上傾覆,想那木筏挾勢赫赫,不亞於千鈞之量,自己被壓在下面,便是鋼鐵爐中淬鍊的金剛,也抵受不能。紫姬眼見自己倘要臥倒,少不得便會貼觸碰上金算盤或是孤雲真人,心下便不大樂意,暗忖經過天穹崖之事,自己無意被穆雙飛觸碰了女兒家最為隱秘貞潔之處,從此就是他的妻子,決不能和旁近男體有所牽礙,便緊緊依偎穆雙飛懷中。九華被孤雲真人按住,低聲喝道:“福禍天註定,然三分在天,七分在人,今日咱們爺孫老少偏要和天鬥個勝敗究竟。”

孟三公和李逢春相互配合,反向操櫓,竭力把木筏朝後退去,縱然使勁渾身解數,也難得鮮效,側目見穆雙飛端正盤坐,左右臂膀橫張繞轉,緊緊抱攬兩個“妻子”,急道:“我沒有三頭六臂,你難道有麼?顧慮她們自然能顯耀大丈夫氣勢,可你接下來該怎麼辦?”話音方落,倏忽瞧得仔細,原來電光火石之間,穆雙飛已然解下腰帶,一端綁繫繩扣之中,另外一端則圍著他們“夫婦”穿腋越胯數圈,然後縛結於下一個對扣。

孟三公笑道:“原來如此,忒也簡單的主意,奈何倉皇之間,我等竟想不到咧。”便看金算盤驀然警醒,也學著模樣揭開腰帶,孤雲真人叫道:“等等,我氣力衰弱,怕是防護不得小小娃娃,你也將他帶上。”九華咦道:“老爺爺,不是才剛說道‘三分在天,七分在人’麼,如何你先自頹喪?”孤雲真人搖頭道:“胡說,我不是頹喪,只是擔心你的安全罷了。我一介耄耋樵仙,修真金體,多半能安然擺脫厄難,康泰無恙也?”李逢春氣喘如牛,叫道:“快招架不住了,你們別嘮嘮叨叨,動作再迅急些。”金算盤無暇左思,匆匆拉扯過九華,裹在袍中,又用腰帶紮好,便如粘膠的一般。刻下勢不容緩,木筏已至瀑布壺口邊緣,水深震耳欲聾,如雷嗔電怒,心魄撼動。

孟三公深吸一氣,早收滑稽揶揄之色,神情端凝,沉聲嚇然道:“了不起,果然是好大的一條煊赫瀑布。喂,風雅狐狸,你我一生愛山樂水,留戀造化山川河流,何等愜意,如今卻不得不和大水抗逆。咱二人本領不算低微,但如今被水中的玄陰氣息阻礙,遠展艱難,若論單施法力獨抗瀑布之言,未免有些自不量力、匹夫逞勇,老朽老翁便聯袂合力,鬥之一番如何?”李逢春哈哈大笑,聲音卻有些顫抖,道:“你與我打鬥了千百年,便數這句話我最愛聽。”穆雙飛左右雙肩依偎這兩位如花似玉的美女,但覺其吐氣若蘭,不由心神一蕩,想起自己尚有心願未了,二女又是喜樂無憂的韶華時節,金算盤不過年方二十,那小小九華更是稚齒未脫,暗道縱然前面刀山火海、無限地獄,也非得庇護眾人周全。水浪翻打更急,木筏傾斜,漸漸便立了起來。李逢春叫道:“準備好了?”孟三公滿臉通紅,應道:“好了。”便聽“轟隆”一聲,連人帶筏便如風中的殘葉,順著瀑布激流疾墜而下。

眾人忍不住尖聲大呼,孟三公將槳櫓脫手甩扔,袖中飛出金線,飛向瀑布旁邊的崖壁凸巖。李逢春不敢懈怠,同樣抖開銀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