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當著街上打成這幅模樣,丟的還不是自家的臉面?說起來,她還是個誥命夫人,當街撒潑,成什麼樣子?”

眾人正七嘴八舌,便聽一人喝道:“讓一讓,有什麼好看的,都回去!”就見一小廝撥開人群,引著一中年男子快步過來。

這起人皆是這街上住的街坊,認出這人便是陸煥成,有心看這家子的熱鬧,各自後退,將大門讓開。

陸煥成聽聞小廝報信,當真如一桶冰水自頭頂傾下,既恐被柳氏聒噪,又怕愛妾嬌兒吃虧,趕忙向衙門告了假,匆匆趕來。

進得門內,只見院中一片狼藉,盆罐盡碎,孩子衣裳扔了滿地。兩家子人扭打在一處,柳氏正同蓮姑娘對罵不止。

柳氏臉上兩道血印,頭上銀絲髢髻也撞扁了,衣衫撕破一角,狼狽不堪。蓮姑娘披頭散髮,衣衫凌亂,鞋也掉了一隻。

一件陸煥成來,這蓮姑娘雙眼通紅,一字不發,轉身摔簾子進門去了。

陸煥成看著愛妾受氣,心疼不已,竟而不理髮妻,就要跟進門去。柳氏氣急敗壞,上前扯住他衣袖,嚷道:“陸煥成,你對得起我!我含辛茹苦這些年,給你養兒育女,操持家務,一天好日子也沒過過。你竟然揹著我在外頭跟這樣的浪貨勾搭,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啃了!”

陸煥成煩不勝煩,將袖子一拂,把柳氏甩倒在地,斥道:“婦道人家,不在家中守著,倒出來撒潑大鬧,成什麼體統!陸家的臉面,都要被你丟光了!”柳氏憋屈非常,大哭道:“陸煥成,你這賊天殺的!那表子給你生了兒子,你就這等護著她!我替你養了一兒一女,你卻這等欺我!那騷蹄子在外住著,千人入萬人躺,誰知道那尿泡種是誰的?!你就慌不跌的拉到自家來,這等搶著戴綠帽的,我活了一世也沒見過!”

陸煥成聽她罵的不成話,氣的不可開交,當即抬手便是兩記耳刮子。那柳氏被打的愣了,一時竟也忘了哭鬧。陸煥成便向家人喝道:“都杵著做什麼,還不快將太太送回家去!誰再敢往這兒看上一眼,待我回去,都打個臭死!”陸家下人眼看老爺護定了那外宅,心裡知局,慌忙上前,拉了柳氏,連哄帶勸的去了。陸煥成又命這院子裡使喚的人,將圍觀的眾人勸散,他自家便進屋探視。

進得房中,只見蓮姑娘的乾孃,抱了孩子在一邊坐著,見了他好不埋怨道:“老爺好不糊塗,既然捻不平家裡的,又收人姑娘做什麼外宅?今兒倒叫你那娘子打上門來,叫街坊四鄰看這出笑話,明兒還叫姑娘怎麼出門?我們姑娘雖說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又幾曾受過這等氣?待將來這孩子大了,人說起來,也敢說——你娘當年是偷人生下來的你,當日也曾叫人娘子找上門來,打了個稀巴爛。叫人牽著頭皮這樣罵,老爺臉上好有光彩麼?”

陸煥成無話可說,只問道:“姑娘呢?”那婆子一努嘴,說道:“在裡間床上躺著呢。”

陸煥成便乴進屋裡,進門就見蓮姑娘面衝裡躺在床上,聽見他進來了,一動也不肯動。

陸煥成湊上前去,在床畔坐了,扒著蓮姑娘的肩膀,臉貼著臉陪笑道:“我來遲了,叫你受了這委屈,對不住你。你放心,我回去便訓斥那潑婦,給你出氣。”蓮姑娘推了他一把,泣道:“你家既有厲害娘子管束,你就不該來招惹我。我雖是風塵女子,沒跟你前,也是京城的紅角,多少王公子弟堆了金銀珠寶來,我都不看他們一眼的。你有些什麼好?既沒高官厚祿,又不是俊美少年,我原不過是看你為人忠厚老成,想著是個終身之靠,這才肯跟你罷了。誰知你竟叫家裡那不成器的潑婦,上門來這等欺辱我。我曉得你的意思,你是看人到手了,也受用的夠了,連著孩子也生了,便不稀罕我了。想把我們母子開啟,又恐人罵你是陳世美,便和家裡的串通好了,來演今兒這出戏,好叫我知難而退。我也不用你們兩口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