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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價錢說貴不貴說便宜也不便宜,但是一有人拿出來叫賣,就全都被人轟然搶光,那架勢端的是非同小可。
李賢自個也裝模作樣地掏錢買了一份,看今天的架勢,幾萬錢到手絕對沒有問題,至少籌辦詩會的開銷算是收回來了,所以他怎會吝惜這點小錢。此時此刻,他輕輕彈了彈手中的紙張,忽然嘟囓道:“所謂
果真大多不是好名便是好利。”
他這話剛剛說完,便聽到旁邊傳來了一聲毫不掩飾的嘆息,轉頭去看時,只見是一個文士模樣的人。和眾多在場的年輕人相比,此人三十出頭,衣衫極其樸素,甚至可以說是落拓,眉眼間也有一種掩不住的倦色和疲態。饒是如此,那看似瘦弱的身軀卻流露出幾分堅韌。
“難道有才者必得透過這樣的私薦,方才能夠有進身的機會麼?”
李賢敏銳的耳朵一下子捕捉到了這句話,見那文士轉身欲走,他趕緊橫行兩步,客客氣氣地向那人拱了拱手:“適才正好聽到尊駕那句感慨,難道認為此舉有什麼不妥麼?”
那文士詫異地在他臉上打量了片刻,猶豫了片刻,大約見李賢態度誠懇,他又忍不住嘆道:“朝廷廢九品中正制,以科舉取士,原本就是為了公平。如此以私薦影響科舉,豈不是枉顧公平之說?每年科舉前夕,貢院之外的勾當往往多於院內考試,實在難免令人寒心。”
李賢心中第一個蹦上來的念頭就是這人好迂腐,但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倘若他是一個出身寒微計程車子,必定也會對這種狀況心生憤然。因此,他略一思索便搖頭道:“私薦雖說帶有人情,但未必就是一定不公平。既然有器識才情,何必一定要等人發掘,若是肯自陳於上,又確實能夠讓人心服口服,如是並不失剛直。”
那中年文士聞言訝然,上上下下打量了李賢好半晌,最後便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要知道,李賢雖說比同齡人長得高大成熟,但看上去至多不過十六七歲,這樣的少年說這樣的大道理,自然讓人覺著奇怪。
“這位小兄年紀輕輕,倒是說的一口道理!”說到這裡,中年文士的面上寫滿了蕭索和沮喪,不多時又深深嘆了一口氣,“若是我昔日能夠懂得這些,也不至於一路蹉跎,更不至於連累家人受苦。我向來以為做人首當剛直,不可媚上,不可欺下,如今看來確實是失於教條了。”
他忽然整了整衣冠,很是鄭重地還了一揖:“在下州駱賓王,敢問尊兄名姓?”
以他這樣的年紀用瞭如此尊稱,足可見心中敬重。然而,讓他驚訝不解的是,對面那少年竟是一下子愣在那裡,面上赫然是瞠目結舌的表情。
駱賓王?對於自己這誤打誤撞的好運,李賢著實感到一陣莫名驚愕。數天前他還剛剛聽妙惠提起駱賓王其人,今天居然這麼巧就遇上了?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考慮,他便脫口問道:“駱兄不是在道王那邊為府屬麼?”
駱賓王沒想到隨便遇上的一個少年竟然似乎認識自己,而且連他被道王徵辟為府屬的事情也一清二楚,在一陣隱隱的自豪之後,更是感到一種難言的尷尬。好容易收拾好了心頭思緒,他這才不無落寞地答道:“我朝有制度,王府官不能長時間就任,我如今已經是自由身了。”
自由身,那敢情好!倘若說李賢起初還在為該不該花功夫駱賓王找來而傷神,那麼如今已經撞上了人,他哪裡肯輕易放手。當初因為下手太慢而讓裴炎被他老爹逮走的事情,他至今依舊耿耿於懷,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別人搶先了!
然而,他正在那裡盤算著如何說動駱賓王,旁邊忽然又響起了一個童聲:“這幾個對子與其說是簡拔英才,還不如說是秋日遊戲。人道是長安女冠善文,實在是誇大了!”
李賢扭頭一看,見那說話的赫然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童,不覺驚奇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