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卿被困觀音巖洞,彈盡糧絕,聽張鑽子說有辦法挽救,喜出望外,抓住他的肩道:“鑽子,你說!”

張鑽子得意起來:“這次我出去是久了一些,卻辦成了實事。我知道兄弟們兵困巖洞,鍾雪華如黃鶴一去,劉異、梅滿娘也難自保,於是靈機一動,決定投靠共產黨。”

“共產黨?你不是說共產黨恨我嗎?”

張鑽子搖頭擺腦:“恨當然是恨,但只有瞭解內情的人才恨你。可真正的共產黨誰知道我們的底細?這一次,我正是利用這一點,和武岡共產黨的第二號人物拉上了關係。”

“誰是二號人物?”張雲卿伸長了脖子。

“劉卓,老家南橋鄉,離朱雲漢據地??花園不遠。他本是破落地主家出身,因天資聰穎,早年考入北京大學,師從李大釗,並深受賞識,因此,也就接受了共產主義那一套思想??”

張雲卿打斷張鑽子:“劉卓,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他有一位姑父在溪,與易豪同寨。當初易豪與思思學校的共產黨頭頭歐陽東接觸,正是劉卓牽的頭。”

張雲卿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我想起來了。你說他向姑父借錢去北京讀書。現在他回來了?”

“今年初他就畢業了,返家途中路過衡陽,正巧國民革命軍第八軍政治講習班在衡陽招生,專門培訓各地農運骨幹。劉卓於是報名參加,結業後被湖南省農民協會派回武岡搞農民運動。”

“你是怎樣與他接上頭的?”

張鑽子看著尹東波笑道:“這事還多虧老尹的岳父成全。我開始並無把握,只知道老尹的岳父彭斌老先生是農民協會的活躍分子,就主動找他想辦法。恰巧劉卓也在他家,原來他倆是師生關係。彭老先生並不認識我,我說是尹東波的朋友,他就十分窘。劉卓當場就說:‘彭老師,你不是有位在地方部隊做事的女婿麼?我們的革命正需要武裝,如能說服他棄暗投明是件大好事,我一聽喜出望外。”說到這裡,故意停下。

張雲卿嚥著口水:“老尹的岳父答應沒有?”

張鑽子搖頭:“這個老鬼是個死要面子的人,對他的土匪女婿總是恥於說出口。他支支吾吾,剛好給我有說話的機會。我搶過話題說:‘我和尹東波是一起的。我們早就想棄暗投明,可一時又找不到真心願意收編我們的靠山,所以一直拖著。劉卓一聽很高興,詢問我們有多少人槍,我當然誇大幾倍。他連連說好,一支這麼大的部隊若投入到革命陣營裡,一定能起到巨大的作用。”

“他問過溪陳家寨的事麼?”張雲卿仍有幾分擔心。

“沒有!他根本不提這件事。”張鑽子唾沫飛濺,“他怎麼會問呢,哪個土匪沒有一筆血債?反正他們急需用人,這就夠了。”

張雲卿點頭道:“說的也是。不過,易順滿已有先例,前車之鑑不能不防。”

“那當然,這個我也跟他談了。他向我保證,說共產黨辦事說話歷來算數,要我們相信他。最後越談越投機,就把我們目前的情況全部告訴了他。”

“他是什麼反應?”張雲卿的心又一次提起來,“他是不是懷疑我們走投無路才想到投誠?”

“這想法是有的,不過他沒說出來。他說只要你們是真心投靠革命,他可以用農民協會的名義說服張湘砥退兵。”

“張湘砥會聽他的嗎?”

“聽他那口氣,張湘砥可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在這國共合作時期,共產黨代表了一派勢力。”

張雲卿道:“事關重大,我總覺得不宜草率行事,應該多多瞭解,多多交談。”

“正是這樣,我才在外面呆了三個月時間。第一次交談之後,我就在彭老先生家住了下來,開導他說:‘你女婿是土匪,名聲不好聽,這回是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