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慚愧慚愧!

……

此信了了,吾兒明悟,才情卓絕,自當善其身,離混世。為父當年贈爾銀質面具,是以告誡吾兒,與人相交,當看清此人面具下的真相,切不可誤交匪友,惹禍上身,吾兒當警惕……

“……為父將過去詳細真情藏於英宗趙承碩寢宮內,吾兒若無必須,不必取出,秘密當隨時間消散,為父亦算瞑目。吾兒珍重!”沐遠揚讀完最後一個字,手再捏不住信紙,輕輕一顫,飄落於地。

宇文斐拋開心中翻湧難平的心緒,起身,彎腰撿起地上的信,回頭剛想說些安慰的話,卻乍見沐遠揚面色蒼白,淚如雨下。

宇文斐一慌,連忙把信放回几案上,安慰道,“遠揚,遠揚,都是過去的事了,你別傷心,別哭啊……”

沐遠揚也不知道為何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從來不願在人前流淚的她,這次卻怎麼也忍不住眼淚的潰散。宇文斐越是勸,她的眼淚越是洶湧如雨,彷彿要將這幾年的委屈傷心通通發洩出來般,到後來,宇文斐也不勸了,只陪在一邊安靜的等著,任由沐遠揚哭泣,猶如一個孩子般放肆的哭泣。

夕陽的餘暉斜照進來,也許是那刺眼的光線照醒了沐遠揚的淚眼,她用手背抹著眼淚,深深吸氣,有些羞窘的道,“抱歉,我去梳洗一下……”說完也不待宇文斐應聲,自去後堂沾了溼布擦拭。

等沐遠揚再出來時,宇文斐抬眼打量,淚痕不在,但通紅浮腫的眼睛仍有些脆弱和無助的感覺,脆弱和無助,很少能在這人身上顯露,這是宇文斐第一次看到這樣我見猶憐的沐遠揚,心中別是一番滋味難言。然而沐遠揚似乎已經從那悲傷的情緒裡走了出來,她走到椅前坐下,將信合攏,收起,低聲嘆道,“阿斐,你應該都猜到了吧!”

宇文斐有些尷尬的別開眼去,低語道,“大致明白了。”

沐遠揚嘴角淡淡的勾起個笑容,神色卻有些無奈道,“想不到我和皇室到還沾了點血脈聯絡,真是難得,呵!”

“遠揚!”宇文斐低低喚道。

沐遠揚神色越發輕鬆起來,彷彿一切都放下了,笑道,“之前一直討厭殿下誤會我父親,卻沒想到,是我太自信了呢……殿下早就料到,是我太固執了,對嗎,阿斐?”

宇文斐看著沐遠揚這般神色,覺得此時的她和趙吉安更是相像。兩人都故作輕鬆,卻把悲傷壓在心底,任由它腐爛化膿,為何,都不肯放過自己呢!面具,果然,都學會戴上面具了嗎,可是這面具卻越發看得人心疼心酸心痛!

“遠揚,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令尊也是無可奈何,你……”

“我理解,阿斐,你不必安慰我!父親已經寫得明明白白,我又豈會另找藉口替他解釋!二十年前,若我沒料錯,殿下的父親不是病故,應該是家父的好友齊子澹暗中動得手,而先皇離奇病故,想來也與我父親脫不了干係。呵,兩次皇位爭鬥,父親都有扯不斷的干係,當真是孽緣啊,孽緣!”

“遠揚……”

“阿斐,如果殿下知道,他最尊重的父王是我伯父害死的,而他最在意的皇叔是我父親害死的,呵,他會如何對待一個仇人的孩子呢?”

“遠揚!”宇文斐的聲音比剛才更緊張和在意了些,然而沐遠揚卻置若罔聞。

宇文斐忍不住站起身,走到沐遠揚面前俯視側頭看著暖爐熱氣的面龐,認真而專注的說道,“遠揚,那都是上一輩的事,皇權爭鬥,本就沒有對錯之分,世人貪戀權欲,你又何必將一切背諸上身!”

沐遠揚慘笑著抬頭迎上宇文斐的目光,苦笑道,“難道就真能一笑泯恩仇嗎,阿斐,你知道,這不過是戲文裡的笑話,現實裡,哪裡能就此釋然!呵,過去的故事當真是精彩,先皇勾結北蒙安璘害死北寧數萬人性命,害得趙承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