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仙茅苦笑說:“你也知,我是出家之人,實在不能開這種玩笑。”

乞弟笑呵呵說:“出家可以還俗嘛,再說,我聽說很多道長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不影響修行。一文道長連酒肉都不戒,又何必戒色呢!來來,其他先不說,把酒喝了。放心,這無非就是唱唱山歌嘛。”

最後一句話倒讓楊仙茅心頭一鬆,如果僅僅是唱山歌,逢場作戲,那倒也無妨。何必故意讓人家姑娘下不來臺呢?於是他便笑了笑,端起酒碗也一口喝乾了。眾人又都拍手叫好。

吉瑪喝了第二碗酒,膽子更大了一些,又端起酒碗給楊仙茅倒了一大碗,接著,深情款款望著他,唱道:

講了真心就真心,

手板裝油點得燈,

月亮底下講假話,

變牛變馬變畜生!

端著那碗酒,咚咚咚地一口氣喝乾,將酒碗一亮,放在了桌上,眼睛,火辣辣望著楊仙茅。

楊仙茅有些腦袋發暈,不知道她這歌內容說的是真是假,眾人都在起鬨,乞弟也在旁邊大聲說道:“開弓沒有回頭箭,道長還不接招,那可就太不男人了。”

楊仙茅想想也是,兩碗酒都喝了,這第三碗怎麼也把它喝下。總不能當著眾人面,掃了人家女孩的面子。

想想不過是酒場上唱些風花雪夜罷了,所以,楊仙茅也笑呵呵,將那一碗酒一口氣喝乾。

吉瑪俏臉上都是興奮。拿著手裡的酒碗,啪的一下掰成兩半。舉著望著他。

乞弟在一旁說道:“道長,把你的碗也掰成兩半,趕緊的,這是規矩哦。”

楊仙茅不知道這是什麼規矩,既然對方這麼說了,於是便輕輕一使勁,啪的一下,將手裡的土碗也掰成兩半。

吉瑪將自己手裡的一半土碗放在桌上,抓起楊仙茅手裡的另一半,拿過來,跟自己的土碗併攏在一起。

讓楊仙茅目瞪口呆的是,這兩塊土碗居然嚴絲合縫的對接在了一起,好像是同一個碗似的。

這一下,所有人都驚歎不已,齊聲叫好。

乞弟也把腦袋湊過來,仔細看了一眼,用力在楊仙茅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說道:“我們夷人信奉的神就是月亮。月亮底下定情,半點不由人啊,看見沒有?你們兩掰開的土碗能夠合在一起,說明你們是將來一個碗裡吃飯的人呢。還有什麼猶豫的,趕緊的,按照你們漢人的規矩,月亮底下磕三頭,以後就是夫妻了。”

楊仙茅趕緊雙手亂擺,說道:“這個不能開玩笑,我是出家人,不能娶妻的。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輕易就定下終身呢?”

“道長,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只是孤身一人而已,你的身世我打聽得很清楚,你是一個多月前來到渝州碼頭的,在那擺地攤,聽說你沒有什麼家人了,哪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我們夷人男女相好,誰也不做主,只有他們自己才做主。吉瑪看上了你,你也答應了,喝了她三碗酒,又掰了土碗拼成一個,這說明你們是一個碗裡吃飯的,不是一家人又是什麼?”

楊仙茅見吉瑪眼睛火辣辣望著自己,在姐妹們的鬨鬧聲中,滿是期盼,如果自己堅持不答應,只怕她面子上不好過,聽到乞弟後面這句話,不由心頭一動,便笑呵呵說道:“對呀,既然你都說了,土碗對接成一個碗,都是一家人了,那何必還要磕三個頭呢?”

乞弟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說道:“說的也是,還是道長到底是方外之人。行了,既然道長這麼說了,吉瑪,你跟他已經拼了一個碗,就是一家人了,就不按照他們漢人的規矩磕頭了。既然是一家人,免了那些繁複禮節也是可以的,今天晚上你就把他領到你家去吧。”

楊仙茅一聽這話,頓時嚇了一大跳,說:“這可不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