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老闆身量相當,一黑一紅,交織成一團氣雲。

紅色的抬高下巴,向前半個身段,以泛著紫光的眼神挑釁;黑色的小退半步,眼神無羈,反將臉送上去道:“那不如二當家將如許華服美飾借一套給無浪穿穿,也好披掛了去和官宦人家打交道……”

牧白眼中的紫光卻瞬間熄滅,甚至,升起了騰騰怒意。他沉聲回:“無浪,我的衣服,你永遠不許碰。”

言畢拂袖離去。

留下一臉深沉的大老闆在原地,對著一臉莫名的三三苦笑解釋:“你看,二老闆吝嗇,從不讓我碰他的衣服。”

三三眼放金光道:“二老闆果真和我爹一個脾氣,我爹的衣服也從不讓人碰!”她曾經要去弘光殿偷父皇那套紫色天女衣的正品給自己的貓穿,天羽帝將她活捉後,罰她一個月間不得在自己的視線內出現,生怕一怒之下將頑劣之女撕裂。

無浪嘆息道:“難怪人說怪胎都是成群出現的……”

臨走前又吩咐:“寅罡太子不好應付,你今夜又為黃泉路33號闖了禍,動筆寫檢討吧,三千字為底限。”

“哈?”三三叫屈,他們兩個唇槍舌劍為了幾件衣服傷了和氣,為甚倒要她一個沒得著禮物的寫檢討。

寅罡太子的事也不是她惹來的,只能怪黃泉路33號樹大招風罷了。

想到此處,發現天色實在已很晚很晚,還是抓緊提筆碼字為是,明日尚有淫賊這件大事要彙報呢!

無浪穿著單衣卻沒有入房,一出後院就是一個噴嚏,他直走到二老闆的門口,問:“牧白,你睡下了嗎?”

裡面回答:“進來吧。”

牧白披著睡衣坐在桌邊,桌上擺了兩個茶杯,似是正等無浪來。

四目相對,無浪坐下道:“今夜陪喝了不少酒?”

牧白瞥他一眼:“你躲得影蹤都不見,我只有捨命應酬。”

“我不喜歡寅罡。”無浪為自己倒杯茶,飲盡。

“所以故意挑撥,讓三三去大廳惹事?”牧白也飲一口。

“之前寅罡已派人來說入股之事,你我不好出面拒絕。三三來頭不小,寅罡是聰明人,下午就一眼識破我們門神來歷不凡,希望他可以因此有所畏戒,不要強來。”

“若他執意要吞併呢?”

“總有比他爹還大的官可以管。”無浪眸光深沉,有時讓人分不清哪個他才是本來面目。

“其實,將黃泉路33號讓與他也無不可。”牧白道:“冥府要出大事,你我不妨去別處逗留。”

“牧白……”無浪搖搖頭,緩緩道:“我,是走不掉的。”

牧白變色,又笑:“那看來我也是走不掉的。”

無浪的手覆去牧白的手上,用力捏緊道:“我不會再無故失蹤,也不會再讓你蒙難。”

牧白卻將手用力抽回:“無浪,我說過了,上次的事情與你無關,不必自責。”

一陣子緘默。

綠水不改,青山依舊。

還是他們兩個。從人間的蒼山碧野,到了冥界夜賞鬼火。

似水流年,牧白從來不問花花公子無浪的由來;無浪也不知牧白紫色眼瞳後的糾纏。

做知己,長相守,已經足夠。

“三三說有淫賊摸上了你的門。”

“哦?”

“只怕不是淫賊,卻是有心之人。”

“黃泉路33號除了美男外只有門神女,並無長物。”

“牧白,你若真喜歡三三,寅罡和天君都由我來對付……”

牧白一楞,忽然大笑起來:“我不用你讓,誰人適才還在柴房大挖牧白的牆角?”

無浪也大笑:“鹿死誰手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