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因為身體不好,她都是被極度保護著的,回到京城之後更是如此,二哥給了她兩個好手,大哥沒明面上給人,但暗中一定有人看著她。

但舒瑤相信,便沒有他們,只是陳氏,她身邊也都不大可能出現不該有的漏洞,讓周允鈺如此氣憤,非要帶著她玩什麼把戲。

但若說周允鈺無聊到,騙她出來,她覺得也不大可能。

遇著不懂不明白的,舒瑤從不不懂裝懂,也不人云亦云,她有自己的眼睛和判斷力,此時也不需要太快下結論。

所以當週允鈺放開她,讓她發現置身於寶相莊嚴的佛殿中,她也沒有太過表露自己的情緒,她等著周允鈺給她解釋。

“主子,”貼了滿嘴鬍子的圓臉青年就是鬱悶了一整天,都跟不上週允鈺思路的陶義。

上午,明明馬車坐得好好的,周允鈺突然就獨自徒步爬山去了,連他都不讓跟。此時夜都黑了,明明該趕回宮裡去,可是他卻將他丟在這裡,又獨自出去了。

他覺得他受到了周允鈺的嫌棄,不得不懷疑起了他的人生價值。

他幾乎熱淚盈眶地看著走進來的周允鈺,再等看清楚他家主子把蔣家姑娘給帶來的時候,他就完全悟了。

嗚嗚嗚……他家主子終於開竅了!

其他人是離經叛道,對他家主子來說,就是理所當然!夜闖閨閣?太該闖了,白天人多眼雜,見不到面,自然該夜深人靜的時刻見!

強擄至此?那什麼,也是他家主子英明神武,武功高強,自是另類的浪漫夜會,別人想也不定做得到啊!

就是見多了陶義脫線時候的周允鈺,也想不到,這短短片刻,陶義已經在腦海中給他的所作所為,圓得這般滿了。

周允鈺輕哼一聲,算是應了,他接下自己身上的披風,往前一展,披到舒瑤身上,隨手給繫上了,就和之前給她整理衣服那般,自然又熟練。

發現多了一個人,舒瑤就更加拘謹了,她低頭斂目,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不言不語,同時也不動聲色地和周允鈺隔開了距離,若是周允鈺不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真的不會再理他了,她是真生氣了,很生氣。

舒瑤卻還沒意識到,有的人,不是她不想理就能不理的。

而周允鈺就是再遲鈍也能發現舒瑤前後極為分明的疏遠,但他還真不是無的放矢,憑的戲弄於她。

“陶義,”周允鈺喚了一聲,一早就準備著的陶義,立馬走到一邊,從佛像旁的香盒裡取出三根,到一邊的燭火上點著了,才低頭斂目,極為規矩地給舒瑤遞上來。

舒瑤接過,上香?她到這皇覺寺自也是要上香的,就是明日離去,闔府上下出來的人,也都會再上一次香才會回程,難道這香有什麼問題?

舒瑤帶著疑惑,掃了一眼冷靜站著的周允鈺,就收緊目光,將香舉過頭頂,心中默唸了一番祈禱的話,再拜了三拜,就將香遞給一旁等著的陶義。

陶義再將香插入佛像下的香爐裡,舒瑤凝神等了片刻,就開始忍不住氣悶了,周允鈺所說的玩一個把戲,就是讓她到這裡上一柱香?

周允鈺忍不住彎了彎嘴角,他發現舒瑤即便氣悶,卻依舊沉得住氣,他覺得這是舒瑤對他的信任。

兩步走到了她的身側,手放在舒瑤的後背的頭髮上,輕輕拍了幾下,淡淡道,“彆氣,也別害怕,抬頭看看……”

舒瑤隨著他的目光,往佛像上看去……

便是有周允鈺提醒,她此時也被驚得後退一步,正好落到周允鈺懷裡,也顧不得了!

只見俯瞰眾生的如來佛,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看盡世間百態的雙眸迅速湧起一層血色,而後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四行血淚!

悲喜莊嚴的如來佛,瞬間變得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