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允鈺抱著舒瑤,輕聲說著,他昨日只說了送人,卻沒說是送誰,但也不難猜出,不過看舒瑤豎著耳朵傾聽馬車外的動靜,並未怎麼驚訝在意他的話。

他恍然有些明白舒瑤平日裡看似迷糊,其實最知自己的底線,與他的談話從未涉及到前朝大事過,更鮮少去探究和琢磨他們的話,也包括陳氏的,這才是她的可愛特別之處,能讓人放心地寵著。

但周允鈺對舒瑤的信任卻超過身邊的任何人,並不介意與她說起這些,甚至引著舒瑤去思考。

“當年,也是我送他離京的,那一年京城裡很亂,他遠在西南的父王寵愛妾室,甚至動過改立世子的念頭,他想要回去爭一爭,我能做的也只是送他走了,”

周允鈺說著,眼前有些迷離,其實那一年,遠比他知道的複雜得多,血腥得多,看得見的是皇權更迭,看不到的是無數人命,無數紛爭,而後不到半年,他就遭遇和段之瀾類似的情況,但那一次他離京,卻無人相送。

東南京郊的十里亭,馬車停靠,周允鈺下了馬車,果然在十里亭上看到了段之瀾,他看他從馬車裡出來,臉上就露出了輕笑,絕美的臉在陽光下,似乎會發光……他神情流轉中的那淡淡的扭曲感,已經淡去了許多,看來他心中的心結已經解去不少了。

“我就知道三哥你要來送我……”段之瀾說著,拍了怕周允鈺的肩膀,他這一生都是磨難,除了言昭和雲氏,周允鈺是第三個對他伸手的人,這份少年情誼,他也一直感懷於心。

“嗯,”周允鈺只淡淡應了一句,天下未定,他也不能留著段之瀾在京城,他需要他,西南也需要他看著。

“只要我活一日,西涼和番族就別想進犯大虞!”段之瀾看著周允鈺的眼睛,給他如此保證道,他沒有心懷天下的胸襟,但這天下是周允鈺和舒瑤的,他就願意為此立下承諾。

周允鈺聞言卻皺了皺眉,“我不會讓你堅持太久,最遲兩年時間,我就會解決西北戎狄,到時候我們兄弟一起並肩作戰,平定西番,而後你就過你想過的生活。”榮華富貴,或者遊歷江湖,一些隨他,只要他給得起。

“我若是不想死,還沒人能讓我死,”段之瀾說著,再次笑了笑,從他這次到京城,周允鈺怎麼老覺得他會出事的樣子呢,不過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他也不討厭。

不過男兒道別,也沒有那麼多扭扭捏捏,相互道了一聲珍重,段之瀾一躍就騎上他的馬,他帶來京城的府兵已經先行一里等他了,但周允鈺卻再次叫住了他,

“對了,西梁國,你要小心一個叫做鍾赫的人,此人善詭道奇謀,極其陰狠,特徵是常年鐵面,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周允鈺說的很認真,他上輩子在這人手中沒少吃虧,但他擅長的是陰謀詭計,殺一個人,可以成事,遇上千軍萬馬就不行了,但現在兩軍還沒打起來,就是他們要提防他陰謀詭計的時候了。

按理來說,他不大可能這個時候就對段之瀾出手,但已經出了他這個意外,蔣舒玥這個意外,世情已經不能按照上輩子來推測了。

“鍾赫……謝三哥,我會注意的,”段之瀾對周允鈺點了點頭,御馬離去。看來他也要多努力,不讓就真被周允鈺甩下太多了。

舒瑤一直乖乖在馬車裡待著,她看周允鈺說起段之瀾的神情,就知道他們的交情,其實很不錯,根本沒有外人猜測的水火不容,更沒想到的是,當年還是他送段之瀾離開的。

“瑤兒下來……”舒瑤胡思亂想的時候,馬車的簾子就被周允鈺掀開了,他對她伸出了手。

舒瑤點頭,還沒等她抓住周允鈺的手,周允鈺就饒過她的手,將她整個抱了下來,“騎過馬嗎?”

舒瑤想了想點了點頭,她二哥曾經牽著騎著小母馬的她,在小院子裡繞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