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參奏舒鴻煊的朝臣,每個都說舒鴻煊忤逆不孝,懇請陛下責罰,如果一旦舒鴻煊真的披上了“忤逆不孝”的罪名,除了罷黜一切官職和功名之外,最輕的都是流放三千里的懲罰。

這些出列參奏的朝臣,有一些是二皇子的人,有一些是三皇子和四皇子的人,他們都意識到這是一個扳倒舒鴻煊、削弱太子那邊籌碼的絕好機會,於是昨天得到訊息之後,紛紛讓手下的人準備今天早朝參奏舒鴻煊。

而這十幾個朝臣裡,還有一些是真的認為舒鴻煊削肉還父此舉是真的忤逆不孝,他們都是一些遵循著宗權、父權計程車大夫,認為昨天舒鴻煊的舉動就是在蔑視父權、挑釁宗權,所以這些人也出列參奏舒鴻煊。

這些人也很聰明,他們都知道舒鴻煊簡在帝心,很得陛下的看重,也就沒有在奏摺上說要對舒鴻煊處以怎樣的刑罰,一律都是“懇請陛下責罰”。

他們想的是讓陛下責罰,按照陛下的性子,要陛下將舒舍人處以絞刑是不可能的事,就是流放三千里也不大能實現,畢竟舒舍人的妹妹是五皇子妃,五皇子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今日上朝見到久違的五皇子他們就心中有數,但他們也不是要舒鴻煊的命,只要把舒鴻煊的官職和功名撤了,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承德帝沒有出聲,高坐龍椅之上,冷眼看著下方所有朝臣的反應,等過了一會兒,見再沒有人出列參奏了,他才淡淡的道:“還有人要參奏的嗎?”

朝堂上一片寂靜,在承德帝這話出來之後,又有人出列。

“回陛下,臣無奏,但臣心有疑慮,想問問這十幾位大人一些疑惑。”

出列的是戶部尚書秦英,他的兒子秦初與舒鴻煊是同一科,舒鴻煊當年位列狀元,秦初是那一科的探花,秦初的堂妹秦慧茹與舒嫣華是同窗好友,秦英一家與舒鴻煊和舒嫣華兩兄妹的交情很好,所以當秦英出來為舒鴻煊說話,沒有人有意外。

“準!”承德帝淡淡的道,他面上無甚情緒,讓人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只有周廷昱知道,父皇一定不會責罰大舅哥,從蔡三得帶著御醫秘密去了侯府給大舅哥看傷就知道了。

讓御醫去看傷,這樣的榮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所以當十幾個朝臣出列參奏大舅哥的時候,周廷昱仍然老神在在的,他預備著事情走向不好的時候再出面,如今嘛。。。。。。

都是一些馬前卒為各自的主子試探一下渡河的艱難而已。

秦英拱手恭敬的謝恩,“謝陛下。”

秦英謝了恩,直起身微微側著身子,看著這十幾個朝臣,不鹹不淡的問道:“諸位大人言之鑿鑿的說舒舍人忤逆不孝,我很疑惑,舒舍人究竟做了什麼事,讓你們把這樣的罪名都生安亂造在他頭上?”

周廷昱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讚賞的看著秦英,很想為他鼓掌喝彩,好一個“生安亂造”,可不是麼,這個說法還真是精準,可不是生安亂造這些罪名給他大舅哥嗎?

當中有朝臣肅然的開口,“秦大人這話說錯了,我們可沒有生安亂造,昨天舒舍人削肉還父的舉動,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又怎麼能說我們胡亂編造呢?”

“不錯!身為人子,竟然要跟父親斷絕關係,還是在父親屍骨未寒之時,當真是大逆不道!”

“廣平侯生養了舒舍人十幾年,費盡心力將他培養成才,讓他拜了名師,考取了功名,獲得了高官厚祿,功成名就了,卻要跟剛剛仙逝的父親斷絕關係,不堪為人子!”

“忤逆不孝矣,三世果報然,勿以不孝身,枉著人子皮。舒舍人無父無君,是禽獸也。

這樣的人,怎配與我等同朝為官?不正此等惡舉,天下人紛紛效仿,長此以往,將父不成父,子不成子,家國何久遠?此等歪風邪理,理應清正明天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