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抽屜,緊緊鎖著,裡面,是他對小女孩兒唯一的秘密。

他從未這樣頹然過,想和他的小女孩兒天荒地老,這件事從未動搖過,可是現在,他已經不太確定。

天荒地老,這個詞,以前是不信,現在,是沒有機會去驗證。

從書房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

遠遠地,看見樓梯上,小女孩兒趿拉著拖鞋,從上面下來,溼漉漉的黑髮披散在肩頭。

小女孩兒穿著純白色法蘭絨的居家服,寬寬大大的,後面的帽子垂著,原本纖細的雙腿,被包裹在微大的法蘭絨褲筒裡,顯得笨笨的,青絲如墨,和白色形成鮮明的視覺效果,黑與白,太過純粹,讓他輕易心動。

很明顯的,小女孩兒在找他,他站在另一面的樓梯欄杆前,等小女孩兒從另一面抬頭看見他的時候,他原本暗沉的臉色,因為薄唇微微的勾起,而顯得溫柔至極。

小女孩兒對他甜笑,然後從樓梯這一邊,跑到他身邊去。

很依賴,很喜歡他。

“你不是說待會就上來找我的嗎?你怎麼這麼遲?和徐助理在說什麼悄悄話?”

靳慕蕭唇角,淡淡的笑開,帶著倦啞的柔軟,手指捻了捻她溼噠噠的髮絲,牽起她熱乎乎的小手說:“怎麼不擦乾頭髮就出來?不怕著涼?”

嘉意鼓了下腮幫子,對某個男人說過的誓言表示深信不疑,皺著眉頭盯著他說:“你不是說,要給我擦一輩子頭髮?”

一輩子。

靳慕蕭眼波暗~湧,抿了下薄唇平靜的笑,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牽著她的小手,往臥室走,“原來乖乖這麼想老公,一刻也離不開。”

嘉意沒在意,跟著他到了臥室裡,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男人站在她背後,用毛巾給她擦著頭髮。

靳慕蕭突然說:“乖乖,老公發現,有一種負離子的吹風機很好用,我讓徐助理定製了,很快就會到。”

嘉意把小腦袋,轉了過來,朝他眨了眨眼睛,“你是不是覺得煩了?想偷懶?”

小女孩兒不悅的問。

可靳慕蕭,卻是蹲下了身子,和她的視線齊平,修長薄涼的手指,握著她熱乎乎的小手,“可能過段時間,老公要去美國出差。所以沒人給乖乖擦頭髮。”

嘉意不解,她現在都從米蘭回來了,他要去美國出差很久的話,為什麼不要帶她?

他應該會很霸道的把她栓在身邊才對。

小女孩兒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白乎乎的手指,在他脖頸後面打了個結,“那你什麼時候去?要幾天回來?”

可能時間短,不需要帶她。

靳慕蕭的眸子掀了下,隨即波瀾不驚的道:“老公可能要去兩個月,乖乖一個人在家,要好好的。不要亂跑,好嗎?”

小女孩兒眉頭蹙深了,不高興的說:“我也想和你一起去。”

靳慕蕭的大掌撫摸著她,安慰著道:“乖乖聽話,美國那邊很忙,老公會照顧不到乖乖,還不如讓陳伯照顧在家照顧乖乖。乖乖,乖一點,嗯?”

十九歲的小女孩兒,父母雙亡,在這個世界上,和她最親的男人,現在就真的只有靳慕蕭,她從宋家嫁出來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一無所有,擁有的,不過是他靳慕蕭。

他現在,是她唯一的牽掛和依靠。

而她,年紀那麼小,會不捨得這個依靠,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像雛鳥離了窩,是會害怕的。

對嘉意而言,靳慕蕭不僅是丈夫,不僅是情~人,還是她可以隨時停靠的港灣。

這個男人的手臂,很結實,將她抱起來的時候,她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我不會打擾你的工作的。我會很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