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連打帶嚇,竟是為了劫鏢銀而來。仔細一想,此人應是從鏢局中尾隨自己,先是宏興果店,繼爾是毛記畫館,直至這樹林之中。

紫袍漢子道:“不怕告訴你,本大爺是奉了我家老寨主之命,專門負責打探青龍鏢局訊息而來。即便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摸清這趟鏢的底細。這樣吧,只要你從實相告,我立時便饒了你性命,另外再送你十兩銀子。江浪,你要好生想清楚了!”

江浪倒吊了好一陣,又是一隻右足被縛,只覺得頭暈腦脹,難受之極,咬牙道:“原來你跟蹤我,便是為此。”頓了一頓,又道:“鄧總鏢頭於我恩德非淺。江某身為鏢局中的一份子,豈能作此貪生怕死、罔顧信義之事。老子沒什麼好說的,你有種殺了我便是!”

紫袍漢子見他又閉目不語,任憑自己威逼恫嚇,匕首架頸,全然不靈,折騰了好一陣子,突然間猛喝一聲:“臭小子,受死吧!”

白光一閃,匕首刺向江浪眉心。

江浪額頭上一冷,已被劍尖刺到,但也只是及面板而止,並不寸進。他料已無幸,閉目受戮,等了良久,不見動靜,霍地瞪大雙眼,怒道:“你要殺便殺,何必尋老子的消遣?有種儘管動手便是。老子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紫袍漢子卻不生氣,只是似笑非笑的凝視著他,緩緩後退兩步。突然右手一揚,匕首脫手飛出,嗤的一聲響,已將吊起他身子的繩索割斷。

江浪蓬的一聲,摔在林中草地上,滾了兩滾,兀自暈頭轉向,渾身疼痛得呻吟起來。

紫袍漢子凌空躍起,接過匕首,格格一聲嬌笑,讚道:“江鏢頭,好樣的,得罪啦!”

江浪額角先行撞地,疼痛欲裂,正自勉強坐起,卻聽得那紫袍漢子忽發雌音,登時驚疑不定,抬頭望去,不由得“啊”的一聲,大吃了一驚!

卻見那紫袍漢子正自伸手揭去臉上假須假皮,掏出塞在腰間的衣物,低下頭去,回過身來,卻似變戲法一般,眨眼之間,竟爾變成一位雪膚櫻唇、明眸皓齒的俏佳人。

而這位俏佳人正是青龍鏢局的大小姐鄧蓮兒!

鄧蓮兒見江浪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嘻嘻一笑,道:“怎麼,才半天不見,便認不出我啦?”

江浪驚道:“你,原來是你!鄧大小姐,你、你搞什麼名堂?”

鄧蓮兒笑嘻嘻的道:“闖蕩江湖,自然要懂得喬裝打扮,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喂,江大鏢頭,你不會就這點兒見識吧?”

江浪定了定神,自行解脫纏著右足的繩結,揉搓傷處,心下大為不忿,怒道:“原來是你惡作劇,卻害得我半死。哼,難怪整個鏢局都怕了你,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你這般胡作非為,也太過分啦!”

鄧蓮兒笑靨如花,拱手作揖,連聲道:“江鏢頭,江大哥,江大英雄,千錯萬錯,都是小妹的錯。你大人大量,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得罪,得罪!”

江浪哼了一聲,緩緩站起,伸出手來。鄧蓮兒一呆,道:“幹什麼?”江浪道:“把我娘子的畫像還給我!”

鄧蓮兒小嘴一撇,道:“你這人怎地忒也小器。我想借來瞧個幾天,不行麼?”

江浪搖頭道:“不行。還給我!”

鄧蓮兒伸手入懷,取出卷軸,哼了一聲,道:“還給你!小氣鬼!”

江浪搶過卷軸,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

鄧蓮兒身形一晃,攔住去路,道:“你去哪兒?”江浪道:“我要回家。你別擋路。”鄧蓮兒望著他臉,道:“啊喲,你一張臉拉得這麼長,快跟馬臉差不多啦。還在生我的氣吧?江大哥,你可是個昂藏七尺的男子漢、大丈夫,何必這等斤斤計較?”

江浪餘怒未休,伸手摸著肩傷頭傷,一時痛得直抽冷氣,道:“換作是你讓人家抽幾鞭子,再頭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