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凱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地一笑。

那晚,趙凱和孫濤是相擁著進入夢鄉的。

儘管趙凱對孫濤心存疑慮,也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性取向,可他無論在單位還是家中,腦海裡依然想著:孫濤是不是已經到了火車站,現在火車到了什麼地方,孫濤是不是已經到達蘭州辦事處,他在正忙碌什麼,他怎麼不給自己打電話等等問題。所以當孫濤的電話終於打過來時,趙凱顧不上有周圍的同事在場,用興奮的語氣責怪:“你怎麼才打過來呀,我正想給你打過去呢!”

以後兩個人有事沒事地就給對方打電話,問一句你幹嗎呢,再就是趙凱警告孫濤,最多隻能在蘭州待一個月,否則他去找東海,非把孫濤的工作給攪和黃了不可。

一個週四的下午,趙凱打來電話說明天晚上到蘭州,禮拜一早晨回去。孫濤忙問技服為什麼要過來,趙凱說:傻死你,關技服什麼事!這是私人旅行,你別讓公司裡的人知道。

孫濤被甜蜜的幸福感包圍著,他覺得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他甚至不知該如何承受這幸福。

17

孫濤曾在一篇文章中看到這樣的觀點:人群裡有10%的同志比例。記得當時他感覺這說法很誇張,不過是大家聊以安慰的言詞。孫濤自認為他對同類有著非常敏銳的洞察力,可在認識趙凱以前,在日常交往中他沒碰到一個。不過孫濤相信許多人有同性性取向,程度從1%到100%不等。他不知道趙凱是怎樣的百分比,他連自己是60%,或者是90%也搞不清楚。況且是一名同性愛者與決定過這樣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趙凱又是如何想的呢?

孫濤一想到趙凱的妻子就非常灰心,那是個至少在孫濤看來很不錯的女人,不張揚,不驕橫,不冷漠,不做作。孫濤曾想再過幾年,他也許就找一個這樣的女人,他需要給父母一個交代,需要一個在現實社會容身的最起碼的資本,也讓寂寞的心有個歸宿。可現在他只盼望著能與趙凱廝守得長久些,他從不敢奢望什麼一生一世。

孫濤告誡自己,恐怕這不高的要求也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不過所有這些想法只是在夜深人靜,孫濤輾轉在床上的思考。第二天清晨,當陽光普照,城市再次喧囂時,孫濤只急切地盼望趙凱的到來。

同事們都說孫濤那天異常的好心境,對素不相識的人也熱情萬分。孫濤經常偷偷看錶,他知道了什麼是度日如年的感覺。當孫濤在機場上看到趙凱時,他失態地大喊趙凱的名字。當他們走在一起,趙凱領住孫濤的手,他們旁若無人地手牽手走出機場。

那兩天,他們過得晨昏顛倒,渾渾噩噩,他們不知道外面是怎樣的天氣,也不關心這世界上在發生著什麼。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的臉,對方的身體。他們瀰漫在菸草、酒精、食物、香水,及鹹腥的男性味道里,他們沉浸在慾望的煎熬與釋放的快樂中。

三個星期後,趙凱又一次來到蘭州。孫濤告訴趙凱這個週末他要加班,而且找不到人替他。趙凱說沒關係,你夜裡不加班就行,我必須馬上見到你。

那宿,兩人依然如上次一般瘋狂,所以當孫濤第二天上班時,感覺腰痠背痛,頭重腳輕。下午回到趙凱住的飯店後,趙凱告訴孫濤自己昏睡一天,夢裡都在想著孫濤。孫濤本來說請趙凱出去買些吃的回來,他想睡一會兒,可趙凱執意要兩人一起去吃飯。孫濤遷就了他。晚間,趙凱依舊熱情高漲,孫濤與他做了一次後立刻入睡。半夜,孫濤被趙凱吻醒,他看到趙凱一張微笑的臉,他正情意綿綿地注視自己。

“幹什麼你?!”孫濤迷迷糊糊地笑問。

“……”趙凱用親吻回答。

兩人吻了一陣,孫濤坐起來,伸手拿到櫃子上的香菸。

“我來。”趙凱說著奪過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