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直到譙樓上打了三更好久,才迷迷糊糊地困了一會兒,卻又早早醒了。

如箏心裡膩膩的,沒有什麼胃口,草草用了些早膳便去給老太君請安,老太君看她眼下黑沉的,就知道她定然是沒有睡好,當下愛憐地將她攏在身邊,溫聲說道:“好孩子,難為你了……”

如箏見自己累得老太君也上了心,心中一陣自責,趕緊笑著搖搖頭:“無妨的,祖母,偶然一次睡不好……”

老太君卻是搖了搖頭:“傻孩子,還瞞著祖母麼,一頭髮檀香味兒,我記得你可是慣用沉水香的,昨日是在佛前跪了一天麼?”

如箏被她說的心裡一陣羞赧,點了點頭:“是孫媳心裡太擱不住事兒了,祖母見笑。”

老太君搖頭嘆道:“你這孩子,就是心好,心也重……祖母知道,你和容兒是真投契的,他寵著你,你也一心顧念著他,可如今他去打仗,你在府裡便更要保重自己才是,不然日後他回來了,看到你懨懨的,豈非心痛?”見如箏點了點頭,她又到:“咱們做軍眷的女子便是這樣,日日都要備著送父兄夫君上戰場,少則幾月,多則幾年,老國公當年南征北戰,我在府裡也是這麼熬過來的……箇中酸苦,祖母最明白不過了。(。MianHuaTang。cc 棉花糖)”她輕輕摩挲著如箏的手,低聲說:

“好孩子,你上心容兒,卻也不能傷了自己,咱們這些女人,嫁了人就要比一般的女子強才行,身要強,心也要強,這樣才能不給夫君添亂,不讓他們掛心……”

如箏抬頭看看老太君,心裡豁然一醒,重重地點點頭:“祖母,我懂了……”

老太君見她神色,也知她是真的想清楚了,當下笑到:“你也不必擔心,此一去雖然定是苦戰,但容兒已經經過東夷之戰,於戎馬上有些心得了,更何況他身手好,腦子又快,便連老公爺都說比自己年輕時不差的,你莫擔心,他這一去,吃些苦頭是肯定的,但也定然可以安然返家,別怕。”

聽了老太君的一番話,如箏心裡終於寧定了些,也暖了起來,當下仔細應了,又幫她松泛,老太君卻憐惜她辛苦,不多時就催著她回去了。

如箏帶著浣紗回到寒馥軒,卻看到三夫人程氏正在房中等著自己,如箏雖然對這位三房夫人瞭解不多,卻也知道她是個慈心正直之人,前世自己失寵後,她也曾幾次替自己說話,自己卻顧忌著廖氏和程氏的不睦,不敢親近自家這位三叔母,重生以來,她們雖然交往不多,程氏言語間也多次相幫,如箏還是十分知她的情的。

如今看她這個節骨眼上來看自己,便知她定然是來安慰自己,忙幾步趕到屋內,又招呼著丫鬟們換茶,上糕點時鮮,程氏擺手笑道:“罷了箏兒,我不過是到你這裡閒坐,卻勞動你這一番忙活,快坐下,咱們聊聊。”

如箏向她行了禮坐下,程氏便掏出幾張花樣子讓如箏幫著參詳,如箏心裡卻是一奇:原本還以為她也是來勸自己的,卻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來“閒聊”,當下卻也興致勃勃地陪她品評起來,二人聊了刺繡,又聊了詩詞話本,音律樂器,卻是說的十分投契,如箏才知道自家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三叔母,竟然也是個妙人兒,程氏坐了大半個時辰便起身告辭,臨走還說自己愛聽如箏說話兒,明日還要來,如箏自然是欣然相邀的,待程氏走了,如箏揉了揉笑得發酸的臉,又坐下思忖了一陣,心裡才豁然明朗:自家這個三叔母,卻真的是知人心思又心善,這樣東拉西扯地說上半天,卻是在幫自己排遣鬱氣,哄著自己高興呢,當下心裡一酸,對著三房凝香苑的方向嘆了口氣,又笑了:親長們都在關照著自己,便是為了她們,自己也該振作起來才是!

打定了這個主意,她便也沉下心,該怎麼過還怎麼過,不過是讓崔媽媽在小書房增了一個神龕,供了觀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