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痛我這一文錢都認了。”

夏銀花又沒好氣道:“你咋知道拔牙也只收一文錢?人家就不興收五文十文的?”一邊說一邊拼命朝小郎中使眼色,示意他趕緊提價。

“我聽說他不管是給人看病開方子,還是賣止痛藥粉,又或者是清瘡治外傷,都只收一文錢。這看牙痛當然也只收一文錢嘛。——對吧?小郎中。”

楊仙茅面無表情點點頭,將一包藥粉收進了木箱。

老者得意地瞅了夏銀花一眼。夏銀花很是無奈,瞪著小郎中嘟噥道:“當真是塊榆木疙瘩!”

老者一拍大腿,說道:“既然夏家嫂子這麼說了,小郎中,你拔牙要真的不痛的話,我還真就說話算數,就再給你一文銅錢!”

楊仙茅沒說話,從旁邊的破了角的大木箱裡取出一小團絲棉,用一個小瓷瓶倒了一些藥水在上面,把那老者叫過來蹲在旁邊,然後將那藥水用筷子夾了伸進去放在他痛牙處,說道:“咬住。”

老者趕緊將那一小團絲棉緊緊咬著,很快他就感覺到痛牙的地方整個都不痛了,不由得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含含糊糊的說道:“你這小郎中,倒還真有幾分本事。”

楊仙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箱子裡取出一個彎曲的鉗子,伸進去,抓住他那顆爛牙,用力往外一抽,啪的一聲輕響,那牙輕鬆從他牙床上取了下來,然後扔到一張草紙上,上面還沾著血絲。

楊仙茅接著將那鉗子放下,又從藥箱中取出一個藥棉,將一瓶藥水倒了些在上面,然後用筷子夾著放進拔牙的牙床處,讓他含住止血。說了一聲“好了”,就繼續抱著雙膝望著滔滔江水不說話。

那老者卻欣喜若狂,連連讚歎,含含糊糊說道:“還當真不痛,看不出來你這小郎中說話還真算數,真的一點都不痛,只是我這腮幫子麻乎乎的,啥感覺都沒有,這可怎麼辦?”

“半個時辰就會好。”楊仙茅沒看他,說了一句話。

“好好,那我就明白了,多謝多謝,那我可走了。”於是,那老者站起身,高興的正要走,卻被夏銀花攔住了,“說好的一文錢呢?”

老者訕訕地笑了笑,摸出一文錢,放在楊仙茅身邊白布攤上。楊仙茅卻說:“我不要!”

老者欣喜地一把抓了回來,對夏銀花道:“你聽到了,是他自己不要的。我都說了,他每次看病只收一文錢。我聽說,以前也有人在他這裡看好病之後為了感謝他,多給他幾文錢,他收攤時根本不理睬,仍然讓那多給的幾文錢就那麼扔在青石板上,結果倒叫小乞丐拿了去。”

夏銀花白了他一眼,她也知道老者沒說錯,是這麼回事,她也看見過。有些好奇地問老者:“他拔牙當真一點不通?”

“真的一點不痛?你要不信你也拔一顆試試。”

“我呸,我的牙好端端的幹嘛要拔?我是奇怪,真的拔牙不痛啊?看不出來這小郎中還真有些本事。”

“是呀,是呀,我要走了,天黑了,還得趕回家去吃飯了。”老者揮了揮手,快步往前走去,很快便消失在石板街巷的盡頭。

夏銀花回頭望了一眼依舊蕭索的坐在那兒的小郎中,正猶豫要不要上前跟他說兩句,忽然感覺有雨點打在臉上,涼颼颼的,哎呀叫了一聲“下雨了!”,趕緊跨步進了自己的茶肆,接著上門板,等他把門板上好,雨已經下得很大了。

雨點噼裡啪啦地打在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很快,青石板的街道上便滿是水窪了。從屋簷上落下來的雨,隨著屋簷高高低低錯落有致,越來越大,連線成線,一連串的也就落成一道彎彎曲曲的水簾。

楊仙茅這才不緊不慢的收拾東西,他將白布上的草藥放回箱子,將那布摺好放回了箱子。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慌亂,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著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