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皇后娘娘分明是大前年四月裡才過世的,荊王卻是去年十一月就娶了親。”

“不懂了不是?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不懂得可那些富貴人家乃至皇家,這守孝都是二十七個月就算完,哪裡真是三年?”那老茶客沒好氣地瞪了說話的人一眼,這才端起滾燙的茶輕輕吹了吹,呷了一口後彷彿回味無窮似的吁了一口氣,這才慢悠悠地說,“想當初我在這遇到楊鎮臺的時候,就是四年前。那會兒他才剛回京城進了錦衣衛雖說是那衙門裡頭出來的,可從千步廊進出的時候卻不像那些官兒吆五喝六,就只是一主一僕,雖人人都說是冷臉,可有一回我在路上險些衝撞了他卻反而對我客客氣氣,最是難得的一個人……”,

最初那大塊頭漢子本是有些不以為然,幾次要開口打斷可聽到這裡,他原本已經要站起來的打算卻沒了,旋即又坐了回去。

“……嘿,那時候就只聽楊鎮臺對那奸緹帥說,你吃著朝廷傣祿,卻庇護這等奸佞小人,盤錄佃戶圖謀不軌你可對得起聖上信任,對得起你這身官袍?說著就只見他鏗的一聲抽出寶劍……”

那老茶客雖是賣弄,可卻也不弔人胃口竟是饒有興致地說起了楊進周在通州的盧府直接拿下夏莊頭的情形,那一番宛若親見的鬥智鬥勇洋洋灑灑一說,一時激起了滿堂喝彩,更有人衝著老茶客豎起了大拇指。

“魯大爺,瞧您這說得繪聲繪色,回頭不若在這茶館裡當今說書人,可比您那掮客的活計容易幹多了!”

“呸呸,我肚子裡就那點貨色,把這段說完了還能說什麼,到時候你們養我?”

一時間,茶館中笑鬧成一團。 而那老茶客好整以暇又灌下去大半盞續盞的熱茶,這才站起身笑眯眯地拍了拍起頭那大塊頭漢子的肩膀:“看你像是外鄉人,初到京城記著多長心眼,別事事還拿著家鄉的習慣來,那樣做不成事情,而且衝撞了貴人就麻煩大了,不是人人都像我當年那麼好運氣。至於這茶,你要是喝不慣,就去西四牌樓那邊的鼎豐樓,那邊的huā果茶又便宜又入味,鹽津果子菜蔬什麼調味的都有,總有適合你口味的!”,這老茶客雖有些居高臨下的指點架勢,可終究說話客客氣氣,那大塊頭漢子自然而然也就點了點頭,隨即抓了抓腦袋說:“其實我是從前在北邊喝多了磚茶,到了南邊又喝多了huā茶,這兩邊一比,不免就覺得從前那苦茶怪難喝的,更何況這茶湯比磚茶淡多了。”

“聽小哥這口氣,還是走南闖北的?”

“說不上走南闖北,就是跟著人……就是跟著一位大哥到處跑跑腿見識見識。”大塊頭漢子憨厚地一笑,見四周茶客倒也熱情地向他推薦各種京師名產以及解說風土人情等等,他本想說自己在京卑也呆過一年多,這話也只能吞了回去。

話說開了,彼此也就彷彿拉近了一些距離,他就饒有興致地聽人數落這上上下下的大事,當有人說起去年那排場浩大的皇子大婚時,起初那老茶客突然插嘴道:“前時皇后娘娘在世的時候,據說為三位殿下都選了妃,可去年的婚禮卻只有一樁。不過,據說荊王殿下大婚之後,近些日子禮部正在給晉王殿下選繼妃。畢竟,孝服既滿,王府也不能沒個女主人。”

說到這裡,他又嘆息著搖了搖頭:“說起來,這三四年內內外外事情也實在是忒多了。前年那批南洋西洋的使節進貢是多少年沒見過的大場面了,就連朝中的老大人們都是激動得直髮抖,可接下來東北邊就打得如人如荼。

據說,要不是鎮東侯那邊兵強馬壯,遼東那邊頭一仗敗退之後差點就扛不住了。這邊廂朝中又是幾位老大人老公爺侯爺故世”晉王妃也仙去了,再加上前時皇后娘嗯……哎,就不曾安寧過。”,“咳咳,人一老就嘴碎了,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