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伯府的陽寧侯太夫人朱氏還大權在握的時候,常有照應武陵伯府,但自從陽寧侯歸了陳瑛繼承,武陵伯朱洪一度躲得遠遠的,兩家往來就少了,似這一日般請朱氏過門做客還是頭一次。

一大早,世子朱方鋒就親自等在了大門口,等朱氏的馬車來了,他更是一路親自把人接到了二門,甚至還以晚輩的身份攙扶著朱氏下馬車。面對這種少見的殷勤態度,今天特意跟著朱氏來的陳衍悄悄撇了撇嘴面上卻笑容可掬地行禮和一眾長輩晚輩廝見,等到正堂時,他大大小小的見面禮就收了四五件,其中有赤金的鎖片,鑲玉的腰帶,金線繡的錦襖……樣樣價值不菲。

他一面收一面計算著東西的價值,趁著進屋子的功夫,他就挨著朱氏輕聲嘟囔道:“老太太,武陵伯府這次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今天估摸著是有要緊事相求。您要是覺得既不好答應又不好回絕不妨都交給我來,看我應付他們。”“胡說!”朱氏沒好氣地在陳衍頭上拍打了一下,這才壓低了聲音說,“你是小輩,到時候傳揚出去了說你沒規矩不敬長輩,那豈不是弄巧成拙?我又沒到老糊塗的地步,你就好好在旁邊待著。真是的讓你去上你的課,偏請什麼假,回頭看長公主不教訓你!”

朱氏這前頭一番話說得低聲,待最後一句時,卻提高了聲音,一時間旁邊的人都聽見了。武陵伯夫人展氏不禁笑了起來:“咱們這樣的勳貴世家,當祖母的和孫子雖說親近,可像姑太太和衍哥兒這般祖孫情深的卻少見。都說衍哥兒成日裡習文練武怎樣忙碌,今天姑太太這一出門衍哥兒竟然特意陪了過來,足可見是有心的。”

“他何止是有心小小年紀就偏愛嘮叨這個嘮叨那個,有時候我都嫌他羅嗦!”,見陳衍看著自己滿臉的不服氣,朱氏不由得笑道,“不但如此,還是個倔強孩子。不過男子漢大丈夫,有點脾氣也是好的,否則軟綿綿的不像樣子。”

儘管四周其他人紛紛贊同符合不提,但陳衍見不少人的表情都是怎麼看怎麼不得勁不禁暗自冷笑了一聲。看武陵伯世子朱方鋒那弱不勝風的身體就知道不是什麼性子剛強的人,老太太這話說上去,估計人家轉眼就當耳旁風了。武陵伯朱洪如今是後軍都督府都督僉事,但這是皇帝向外人表示自己依舊推恩母家給予尊榮,並不是實職,只是吃一份傣祿因而他不用去衙門點卯更談不上什麼視事。這大上午別人都在衙門忙碌的時候,他卻在家裡陪客絲毫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陳衍冷眼旁觀,發現這位武陵伯非但看不出半點的武將威勇,而且身子早已呈現出養尊處優的發福來,白皙的臉上只有稀稀拉拉幾縷鬍鬚,看上去倒像是一尊白麵菩薩。

落座之後說了丸句閒話,朱洪就陪笑道:“姑母,前一陣子時氣不好,家裡一個接一個的病,所以那會兒接著您的帖子,我怕過了病氣到侯府,所以也就……”

這話還沒說完,朱氏就擺擺手道:“都是已徑過去的事了,還提來幹嘛?橫豎分家之事都料理得清清楚楚,你也不用再惦記著。”

“我就說姑太太素來是明理的人,斷然不會計較這些。”武陵伯夫人展氏笑著看了丈夫一眼,隨即就說道,“不過咱們聽說了姑太太那一番措置,都是佩服到了十分。須知別人分家都是斤斤計較,如姑太太這般雍容大度的,真是打著燈籠也難尋,果然如別人說的,陽寧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不是?他如今沒了姑母在旁邊教導,結果一個找了什麼女婿?這還沒進門就去尋花問柳,哪裡是什麼顏面的人?”武陵伯世子朱方鋒也接上了話茬,面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而且陽寧侯這次回來說是軍功,如今連這個都被*****劾上了。若真是有證據說他虛冒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