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話更是煩躁了。

為什麼每個人都在替特蕾莎說情?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啊。

這個問題,其實艾格隆自己也知道答案,但是他不願意去面對。

安博汀畢竟對積威已久的哥哥心懷畏懼,所以只好低下頭來不敢再多言。

“讓其他人離房間遠點,我要和特蕾莎單獨見見,不要打攪我們。”艾格隆又叮囑了安博汀一句。

安博汀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帶著侍女們悄然退下。

遣散眾人之後,艾格隆輕輕挪動腳步,向著特蕾莎休息室的琴房走了過去。

在以前,他也經常坐在裡面,聆聽著妻子演奏各種曲譜,以此在緊張的公務之外放鬆身心,而此刻,一切都恍如之前,卻又面目全非。

帶著無數過往的回憶,艾格隆悄悄地推開了門,而此刻特蕾莎正沉浸在演奏當中,所以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明明已經是被軟禁的狀態了,但是她卻安之若素,正常起居,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既沒有暴躁地對身邊人發脾氣,也沒有向丈夫低頭求饒,她只是停留在原地,等待著命運對自己的宣判。

而這時候,艾格隆也能夠聽清特蕾莎此時在

演奏什麼曲子了。

他的腳步驟然停住了,心臟也隨之抽痛了起來——特蕾莎所演奏的,正是貝多芬大師所創作、在他們婚禮上所演奏的曲子。

大師就是大師,即使是臨終之前處在病痛之中,意識也不太清晰,但是他的曲子依舊具有天才的閃光,不但動聽而且讓人回味無窮。

在過去特蕾莎也很喜歡演奏這首曲子,回味自己與丈夫的相愛、品嚐婚後的幸福時光,而此刻,艾格隆聽到這首曲子,卻百味雜陳。

要說他沒有愛過特蕾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而且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特蕾莎這個妻子都當得很稱職,在外界看來,兩個人的家庭美滿,又擁有著無比炫目的權勢和財富,何等令人羨慕?

然而,這一切光環,都在結婚十週年的慶祝宴會當中被特蕾莎親手打碎了。

與其說是憤怒,他心裡更多的反而是尷尬。

自己的結髮妻子、帝國的皇后居然成為了頭號反賊,一度還讓自己身陷囹圄,這臉面到底往哪兒放?他又該怎樣去收場?

正因為心中痛苦難受,所以他漸漸地加快了腳步,走到了特蕾莎的身後。

而這時候特蕾莎的演奏也正好來到了尾聲,伴隨著尾音的傾瀉流出,寬大的琴房頓時就安靜了下來。

艾格隆伸出手來,輕輕地放到了特蕾莎的肩膀上。

剛剛從全神貫注的演奏當中恢復對外界感知的特蕾莎,被背上突如其來的觸感刺激得顫抖了一下,但是很快地恢復了鎮定。

從這熟悉的觸感當中,她已經判斷出來者是誰了——再說了,這裡除了他,又有誰還敢這樣觸碰自己?

他來了……來看我了。

剛剛全身心投入演奏的時候,特蕾莎又何嘗沒有萬千回憶湧上心頭?和殿下相識、結婚再到婚後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化為了指尖舞動的樂章,讓她沉迷其中,也讓她忘卻了眼下的困境和煩惱。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任何後悔的想法。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她就已經擁有了應有的覺悟了。

她沒有回頭,以免被身後的人看出自己眼睛當中的痛苦和軟弱來。

“你怎麼有空來看我了?”她以儘量冷淡的語氣問。

“怎麼,我看自己的妻子都不行嗎?”艾格隆反問。

雖然這種語氣貌似含有敵意和責備情緒,但是卻也有些許的情分,特蕾莎當然能夠聽得出來。

“我是該感謝你到現在還把我當妻子嗎?”特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