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少對自己如此。看著站出的莫乘,沈七眼中只有憐恤,似乎在看一件即將消逝的美好事物。

剩餘十來名幫眾似乎看到了莫乘眼中決一死戰的神色,都湧到他面前,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他們都過得是刀口上tian血的日子,豐饒的巢湖讓他們養成了強悍兇狠殘暴的性格,燒殺搶掠的事他們絕不少幹,這一天是他們預料之中的一天,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他們從未懼怕過。

莫乘凝望沈七一字一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今天我就和你痛快一戰,只是希望你放過剩下的這些兄弟,江湖就是這樣,我從來沒有懼怕過。”沈七毀了他大半輩子的心血,這隻有用鮮血去償還。

沈七絲毫沒有因莫乘的‘豪氣’而覺得自己有什麼做的不對,換著任何人只怕只能做出和自己同樣的選擇。淡淡道:“我剛才給過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沒有珍惜,江湖不會憐惜弱者。”

糧船幫剩餘幫眾竟是感覺到了沈七心中無盡的哀傷,聽到他絲毫不帶情感的言語,大聲道:“幫主!有難同當,有福同享,大家一起上把他給廢了。”莫乘抬手止住了他們,眼中泛起陰寒的神色,大喝一聲,手中大刀劃過一道亮麗的弧線,準確的向沈七劈去。

好一招‘力劈華山’,沈七的瞳孔在放縮,讓人覺得託大的是他並沒有去拔長劍,隻手空拳的看著那瞬間到了跟前的長刀,即使凌厲的刀鋒將他鬢白的長髮吹起,依然不為所動。

糧船幫的幫眾看著這怪異的場景,本來拖口而出的歡呼聲竟然叫不出來。身在其中的莫乘更是感覺難受:雖然沈七沒有出手,手中也沒有出兵器,幾乎自己只要加把勁便能將對方劈成兩半,可是他偏偏生出無力的感覺來,似乎這一刀劈下去,死的不是沈七,而是他自己一般。

沈七不是神,當然不會厲害到控制他人的神經。可是他就在莫乘一刀劈出的剎那似乎感觸到了什麼,整個身心浸入了‘雲夢大澤’的心境之中,瞬間把握住了莫乘手中長刀的每一點滴的變化,便是對方心神的變化也感覺到了一二。眼看著長刀風聲凌厲,然而在他眼中竟是處處破綻,這些破綻不需要一一去理會,只要找到其中的一處就夠了。

莫乘的長刀到了沈七跟前不過三寸的地方,然後他看見沈七對他微微一笑,猛的打了一個寒顫,發現頭頂上一片雪花緩緩飄落。在已經升起的晨陽下發出詭異的光芒,他茫然向上看去,卻只見到沈七一指修長的手指抹在自己的長刀之上,那正是自己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處,一口真氣頓時迴轉不過來。

那片雪花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緩緩落在莫乘的刀身上,只留下‘喀嚓’的一聲輕響,那是自己手臂拖臼的聲音,莫乘手中的長刀瞬間易主。跟著眼前劃過一道閃電,厚重的刀身忽然在莫乘的頭上停住,莫乘的頭髮眉毛卻被刀鋒夾帶的極度寒意冰凍起來,瞬間便籠罩著一曾薄薄的白色冰霜,旁邊的糧船幫幫眾心中泛起怪異之極的感受,這是江湖中出來沒有過的奇異功法:竟是妖豔得讓人心疼,卻有偏偏厲害得讓人心醉。

莫乘眼睜睜望著自己手中的長刀被沈七奪去,接著感受到了一種深入脊髓的冰涼,在那瞬間極度的冰冷讓他反應變的遲鈍,他的心彷彿停止了思考,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沈七身形移動,反身重重的踢在他的胸膛上,沈七姿勢優美的踢腿動作久久佇立在空中,他冷冷的望著莫乘身子在空中飛舞。

莫乘僵硬遲鈍的身軀被沈七一腳踢到空中,嘴邊不斷灑落血滴,重重落到遠處草叢之中,壓碎了一地草木,一動不動。沈七這才輕輕飄落在地面,愛惜地撫摩空中飄舞的雪花,還在空中翻騰著耀眼的白色光芒。

沈七看也沒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莫乘,而是若有所思望著空中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