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

聽到翠蘭這個問題,利吉姆猶豫了一下繼續回答:

「……是在兩年前攻打松州的時候。我太過深入唐軍的陣營,背部遭到砍傷,雖然傷不致死,卻沒辦法用自己的腳走路。」

「嗯……」翠蘭自言自語。

雖然那只是小時候的事,但是翠蘭也曾因為刀傷而發過高燒。

在與敬德的私人兵團以鈍劍進行模擬戰的時候,有一把未經磨鈍的利劍夾雜在其中,而且很不幸的,翠蘭因此受了傷。

原本翠蘭的傷勢就無法與在戰爭中受的傷相提並論,而且醫師也表示比起身體的傷勢,不如說是意料之外的受傷而造成精神上的受創比較嚴重。

然而,翠蘭卻陷入了無法從床上起身的狀態。

那個時候,她一直擔心著那個與她對戰計程車兵,雖然會選到利劍確實是他不小心,可是她認為自己也一樣大意。

儘管想要為他辯解,翠蘭卻陷於高燒之中,連話都說不清楚。

後來她聽說那位士兵遭到了非常嚴厲的懲罰。

而後,當她得知那位士兵是收了自稱翠蘭母親的代理人所付的錢,要他殺了翠蘭並佯裝成意外時,已經是好幾年以後的事了。

母親原本就不只一次想要殺了親生女兒翠蘭。

不過她也不是一整年都想要這麼做。每到初夏,空氣中開始混雜著高溫與溼氣時,她就會為了跟翠蘭有關的事而失去理智。

「公主殿下?你不舒服嗎?」

利吉姆溫柔地詢問著,將翠蘭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我不要緊。」

翠蘭回答,並告訴自己,那件事已經結束了。

她再也沒有見過母親。不管是那對悲哀的雙眼,宛若厲鬼的模樣、或者是充滿了悔恨的身影,都不曾再出現在翠蘭眼前。恐怕她們兩人這輩子也不會再見到面了吧。

「比起我的事,你這樣揹著我,傷口不會痛嗎?」

「就算被樹枝刺到也不會痛了。」

「你這是在自傲自己很遲鈍嗎?」

翠蘭吃驚的聲音,讓利吉姆的耳朵整個發紅。

「我常被大家這麼說。我很遲鈍嗎?」

「我不知道耶……畢竟我還不是很瞭解你……」

走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之後,最後利吉姆在河畔旁一處平坦的巖地停下腳步。河川變成了淺灘,陽光與陰影分佈得恰到好處。

利吉姆讓翠蘭坐在巖地上,自己則脫下衣服跑到河裡游泳。

翠蘭也很想下去遊,但是河裡沒有地方可以遮掩身體。

因此翠蘭認為至少讓身體休息一下也好,所以在巖地上橫躺下來。

銀白色的水花四處飛濺,利吉姆充分地享受了河水的清涼,在他褐色的肌膚上,有一道近乎垂直地由左肩劃下來的巨大傷口。

雖然傷口已經完全恢復了,但是由那道痕跡可以想見當時受傷的慘狀。

在他們落水的隔天早上,雖然利吉姆在洞窟內也曾脫掉衣服,可是那時候的翠蘭並沒有注意到這道傷痕。

或許這代表了翠蘭很粗心,卻也表示他並沒有背對自己。雖然樣子看起來是有機可乘,不過那時利吉姆應該也多少對翠蘭有所警戒吧。

這麼一想,儘管他現在的狀態不夠小心謹慎,她不禁覺得有些安慰。

「你看起來很無聊耶,公主殿下。」

游完泳回到岸上的利吉姆,笑著對翠蘭這麼說。他拿用力擰過的上衣擦拭身體,然後再鋪到岩石上曬乾。

當利吉姆靠近她的時候,翠蘭微微地感到緊張。

真奇怪……她一邊想一邊起身。

是因為兩天前他緊抓住自己肩膀的關係